阿爹,我就想去看看。
叶初语来不及和叶老爹解释那么多了,连忙就跟了上去。
叶老爹知道自家闺女向来主意大,拿不住她,只有任她去了,只好嘱咐她,你给我早点回来,要是晚了,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家里边儿,也比在外面野强。
好嘞,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把我两条腿打断吧,我看你舍不舍得!
叶初语笑了笑,知道自己老爹是嘴硬心软,头也不回地答。
县城医馆离村里有好一段路,叶初语赶到医馆的时候,马婶正带着两个儿子在医馆门口大哭大闹。
而躺在担架上的马叔脸色灰败,双眼紧闭,嘴唇发乌,竟是没一个人管他的。
你们家医馆算什么医馆啊?看了伤就说救不了,那要你这个大夫来干啥?
天杀的啊,老娘钱都给了,这家大夫说治不了,这还有天理吗?大家给婶子我评评理啊!
医馆大夫也很是无奈,站在门口解释,大妹子,你说话得凭良心啊。你丈夫的伤我真治不了,你给的那钱,是看诊开药的钱啊。
马婶带着两个儿子还在门口和大夫闹,看热闹的人也越围越多,叶初语顺势从人群溜到担架旁边。
她蹲下身,翻开马叔的眼皮。
眼球隆起,边缘模糊发白,就是医书上的内出血征兆。
叶初语心一沉。
下一刻,原本还昏迷不醒的马叔突然开始呕吐,混血的黑红呕吐物呈喷射状,洒得担架、地上到处都是。
而吐完的马叔仍是没有清醒,刚才的呕吐就像是回光返照。
你干啥呢!
这边的动静太大,连撒泼要钱的马婶都听到了,看到叶初语在旁边,又看自家男人周围的呕吐物,连忙跑过来一把将叶初语推开。
黑心肝的死丫头啊,我家老马要是死了,就是你杀的人!
马婶连着几次把自己推开,叶初语也忍不了了。
马婶,我能救他!
她指着担架上的马叔,他这是脑内出血,你要是还把我推开,他真就没救了!
叶初语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她也没管这些人,重新走到担架旁,想要按照医书上的脑内出血救治方法施针,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针灸针。
情况紧急,叶初语只好找到关键穴位给按住,先稳住体内气血再说。
杀人那!死丫头要杀人了!
马婶回神,立马就开始闹,甚至还想把叶初语推开。
但她伸出的手被拦在了半空。
拦她的人戴着一张白色面具,墨色银竹缎服看着华贵无比,他身材高大,一看就不好惹。
她确实是在救人。他声音和他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一样冷。
马婶与他一双含着冷光的眼对视后,就讷讷说不出话来。
有针么?
叶初语看马叔嘴唇回血,连忙抬头问站在门口的医馆大夫。
我有。声音清冷,不是医馆大夫的声音。
面具男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套针,递给叶初语。
叶初语拿了针,脑海里浮现今天医书上的穴位图,她对穴下好针,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衣料,给昏迷的马叔擦干净嘴里的呕吐物。
主要还是怕等会儿人清醒后,呕吐物回流把他气儿给呛岔了。
所有人都在屏息静气地等结果。
因为他们都不相信这样一个衣着简陋的农家丫头真的能救好医馆大夫都说救不了的人。
叶初语算好时间,掀开马叔的眼皮,方才眼球边缘模糊的样子已经消失。
她松了一口气。
咳
原本还昏迷的人咳嗽了两声,扎在他穴位上的针也跟着颤了颤,叶初语将针一一取下。
医馆大夫和方才拦住马婶的男人都走上前来察看,把完脉,两人都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人怎么还不醒呢?你不是说你能救他吗?
马婶也跑了过来,她也不懂什么算彻底好了,只知道自家男人咳了两声仍是没睁眼睛,立马仰头质问叶初语。
他心脉已经稳下来了,服药躺一夜,明儿就能清醒。再按时吃三日药,三日之后,又能活蹦乱跳。
面具男冷冷瞥了一眼马婶,语气平淡的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马婶刚才就被他眼神怵到,但还是有些不服。
这位是穆楚国素有杏林圣手的游医姜瑜,他历游三国,医治的疑难杂症比你吃的盐都多。他要说没问题,那就是真没问题了。
医馆大夫早受不了马婶,解释完立马就要赶人,人也救了,药也早就给你们开了,我这医馆太小,容不下你一家几尊大佛!
人又不是你救的,你嘚瑟个什么劲儿啊?要我们走,你把钱退给我!
马婶一听要赶人,立马就拉了脸。
而叶初语已经救了人,也不想再管马家和医馆之间的纠纷,将一套针放在地上后,就悄悄从人群中溜走。
等她从县城回到家,天是彻底黑了。
叶初语打开门,就看见叶老爹翘脚坐在正堂,一见她回来,立马放下腿,把桌子一敲。
你再不回来,老子就要去县城挨家挨户找人了!
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凶啥,我要去梦里和我阿娘告你,你居然凶我!
叶初语被他凶得一懵,回神后便开始假哭数落自己老爹的罪状了。
什么村里头一条泼皮汉子,不打猎了也不会种庄稼,得靠女儿云云,没娘的孩子当家早等等心酸事,就像豌豆子从她嘴里抖落出来。
得得得!老子的错!
叶老爹连忙拉住她,态度很好地请她坐下,为自己辩解。
那个种地,老子是真的不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之前养死了一大片庄稼。
想起那个惨状的场景,叶初语就心疼得嘴角抽抽。
叶老爹看自家闺女脸色,想起这些年父女相依为命的日子,也有些心疼闺女。
闺女,老爹也帮不上你啥忙,你看你这也到了该找个男人过日子的年纪了,阿爹觉得,家里还是得再有个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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