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慈此时耳中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她带着清风细语,迅速上了马车,一路上,无论她们说什么,穆慈都恍若未闻。
回到太子府后。
穆慈随口问了一个侍女:“太子呢?”
“太子在书房里。”
穆慈推开她,径直往书房走去,她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像是随时都能倒下来似的。
清风细语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出什么事。
二九在书房门口蹲着,见到穆慈脚步极快的走了过来,他刚要出声,却被穆慈一个厉色制止住。
他从未见过穆慈如此凶狠的眼神,一时间被震慑住,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时之间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穆慈站在书房门口,刚要破门而入,却听到里头的人提到了穆齐的名字,穆慈动作顿住,朝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耳朵凑近了去听。
“太子,先前微臣还担心皇上若是知晓了您派人去寻穆齐的事,会起疑心。”一个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徐徐说道,“现在穆齐死了,反而解决了咱们一个心头大患。”
慕容烈眯着眼睛,坐在书桌前,转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
先前一行人谈了些关于北方的战事,到最后话题才转向穆家。
另一个身着暗红色官服的人站了出来,说道:“郑老说的在理,说起这个,下个月宫里会举办中秋宴,届时所有三品以上同僚均需携家属入宫。众所周知,中秋宴又称月老宴——”
他话还没说完,慕容烈眯着的眸子缓缓睁开,深冷的盯着说话的人:“此时莫要再提。”
“可是太子,穆家已经没了,现在的太子妃对您毫无助益。”
“周大人——”慕容烈松开扳指,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神色不虞的开口。
“微臣知道太子与太子妃感情甚笃,可现如今,天家沉迷炼丹,身体每况愈下,活着的皇子里,太子你自成一派,素来不爱与人来往。可六皇子抱着八皇子,有皇后帮扶,朝堂上的势力不容小觑。”
“还望太子三思,切勿因儿女情长,坏了千秋大业。”
说完,周大人苦口婆心,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慕容烈笑里带着阴沉:“你们知道为什么父皇会立孤为太子吗?”
“愿闻其详——”
“因为父皇觉得自己春秋鼎盛,可朝中众臣却逼着他立储,若是穆家还在,这个储君之位落不到孤头上。”慕容烈笑着,将他揣摩出来的圣意,如实说给这些心腹听。
“即便是如此,太子妃的正妃之位留着,太子可找些家世式微的家族,充盈太子府,为太子开枝散叶。”
后面的话,穆慈都没有听进去,她只听到了穆齐确确实实是死了。
可是慕容烈却骗了自己。
他说,他将穆齐好好的保护起来了。
而她就这么一无所知的被瞒在了鼓里,她就像个傻子,是个笑话。
穆慈突然伸手推开门。
慕容烈眸里划过狠戾,见到穆慈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温软了下来。
屋子里的众人不知道穆慈到底听到了多少,但也有种在人背后说人闲话,却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
赶紧弯腰给穆慈行礼:“见过太子妃。”
穆慈也不叫起,直勾勾的望向慕容烈。
慕容烈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一直绷紧的下颚松开,起身往穆慈的方向走,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清风细雨。
清风细雨吓的连连摇头。
慕容烈收回目光,对穆慈笑道:“婉婉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林尚书的女儿是你闺中旧友,怎么不多陪她聊一会?”
穆慈冷冷的笑着,道:“若不是提前回来,怎能从太子口中听到实话呢?”
慕容烈走的近了,眸子盯着她的脸,细细的打量着她,见她双眸泛红,便知她哭过了,原本温和的眸色陡然变深变沉。
他伸出手,温热的指腹缓缓抚上她的眼角,动作温柔:“婉婉哭过了?”
穆慈抬手将慕容烈的手从自己脸上拍开:“你别碰我,慕容烈,我问你,为什么要拦住萍儿姐给我递的信?若不是今日我去给她添妆,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慕容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原来是因为这事,孤从未想过隐瞒你,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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