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脚步声,还有雨点拍打在油布伞上特有的声音。
接着,傅司砚冷冽的话语传入她耳中。
“阮欣,住在棺材里的滋味好受么?”
雨声中,他低沉浑厚的声线极具穿透力,阮欣听到一惊,迅速推开了侧边的那道小门,摸着棺木爬出。
然而,入目的黑暗让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失明了……
就算他就在身边,她也看不到他。
眼光霎时黯淡了下去,低声道:“三哥,只要你不赶我走,让我住哪里都行。”
一句“三哥”,让傅司砚握着黑伞的手骤然一紧。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记得住,不许这样叫我!”
他眼底猩红,扔下黑伞,直冲到阮欣身侧的棺材,猛力一脚将其推翻后揪着阮欣的衣领,近乎咆哮地怒吼: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个称呼只有阿月能用!”
“你害死阿月,还恬不知耻地学她的称呼,阮欣,你这种女人真令我恶心至极!”
“再敢学阿月叫我三哥,我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
在他接踵而来的怒斥后,雨水已将两人身体淋得湿透。
阮欣被彻骨的寒意逼得腿下一软,但不等她跌在地上,身子却被傅司砚拽着,拖进了别墅客厅。
直到她被他推倒,才颓然地趴在柔软的地毯上。
女佣疾步跑来将她搀扶起,耳边依稀还能听到他低沉的威吓:“别装可怜,没有人会上当!”
阮欣心痛难忍,嘴里喃喃地说着:“三哥,你总说我学你的阿月,可这个称呼,我十年前就已经叫过你无数遍了啊……”
可惜,早已离去的傅司砚没听见。
一夜过去,阮欣醒来时已是中午。
她刚吃完饭,佟楠月朝她走来,将一个限量款的名牌包包套在了她的肩上。
“司砚和我要去逛商场,你来给我提包。”
“佟小姐,我们太太身体还没恢复……”女佣迎上前想要阻止,忽然——
“啪——!”
佟楠月甩手,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女佣脸上,嘴里道:
“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话?”
阮欣虽然看不清,但已经从刚才的人声判断出了位置,她抬起手,摸到了女佣的手臂后将其拽到自己身后。
“佟小姐,我听闻傅司砚爱的那位阿月小姐,温婉贤淑,你如今作为她的替身,这个样子,恐怕很快就会遭他厌弃。”
她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却说着无比强硬的话。
傅司砚正好下楼,将这话听进耳中。
他走过来,将佟楠月拥入怀里,冷声道:“阮欣,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你这般令我作呕,哪怕别人再不像阿月,也比你好一万倍。”
阮欣听到,胸口难受得连呼吸都不顺畅。
是啊,傅司砚早就厌弃她了。
或许十年前,他就是因为厌弃了她,所以爱上了别人,把她忘了个干净。
而这种厌弃很快也要到尽头了。
阮欣望着虚空,灰暗的眸子里溢满苦涩。
“三……司砚,辛苦你.再忍耐最后几天吧,等我救了妈,你就再也不用见到我这个恶心的人了。”
阮欣的话让傅司砚顿时脸色僵住,脸色愈加阴冷。
下一秒,他冲到她面前,把她肩膀上的包包扔到了一边,不顾佟楠月惊诧的神色,直接将她拽上了车。
“司砚...我们不是说好...”
“滚!”
傅司砚一声冷斥,佟楠月脚步顿住。
他猛踩油门,车子“嗖”的一声驶出了别墅。
阮欣惊疑,“你要带我去哪?”
耳边传来傅司砚带着嘲讽的声音——
“为了庆祝你失明,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车子加速驶过喧闹的街道,很快来到了帝江岸边。
帝江两岸,是整个帝都最繁华的地段,高楼幢立,倒映在江面上,汇成一幅绝美的天际线。
傅司砚早就下了车,整个车子里面只有阮欣一个人。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独自在车里坐了四五个小时后,她心底有些惊慌,突然车门从外面被拽开,她被他一把拽向江边。
呼啸的江风吹在她脸上。
“傅司砚,你究竟想要……”
话刚落,耳边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
看不见的阮欣以为出了什么事,身形颤抖不已,直到自头顶传来“咻咻咻——!”
似仙女散花的声音在天空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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