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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砚舟跟了出来。

我故意放慢速度，让他走在前面。

他刚得了逞，此刻正心情很好地小声哼歌。

我看着他脚步轻快的背影，心如乱麻。

夜色里的城市依然灯火通明，可那些光好像都照不进我心里。

街边的橱窗映出我此刻的模样，头发凌乱，妆容被汗水晕开，身上还穿着酒吧统一的紧身短裙，外面裹着件起球的旧外套。

而走在前面的靳砚舟，哪怕穿着我给他买的平价卫衣和牛仔裤，依旧掩不住那股养尊处优的气质。

这三年，我省吃俭用，却从没在他身上吝啬过。

我以为我在守护爱情，守护一个为我牺牲一切的人。

多可笑。

“靳砚舟，你知道吗？”

“今天那两千块钱，是我给客人跪下，学了十声狗叫才赚到的。”

前面的哼歌声戛然而止。

不一会，靳砚舟故作天真的声音传来。

“好好，狗叫和下跪是什么意思啊？”

我看着他的背影，好久好久。

然后轻声问：“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他挠了挠头，似乎在努力地思考。

然后忽然雀跃地说：“有啊！好好，我明天想吃糖葫芦，要有奶皮子的那种。”

我低下头，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他见我不说话，哼歌的声音重新响起，比刚刚更欢快。

我发泄式地踩着他的影子。

视线却开始模糊。

滚烫的液体疯涌出来。

这三年里，不管多苦多穷，我都没哭过。

被客人摸大腿甩耳光时没有。

因为不肯擦边被经理穿小鞋时也没有。

送外卖时，被客人刁难要求把双开门冰箱搬上七楼。

我咬牙扛上去，对方轻飘飘一句记得把垃圾也顺下去时，也没有。

因为我不能哭啊，我得赚钱。

靳砚舟是为了救我才变傻的，我得养他，得还他的恩情。

可现在却告诉我，我受的这些苦毫无意义。

我哭得喘不过气。

不得不蹲下，把脸埋进膝盖。

三年积压的委屈，倾泻而出。

就在这时，前面哼歌的声音停了。

靳砚舟脚步折返，停在我面前。

然后蹲了下来。

他眼里闪过慌乱。

“好好，怎么掉眼泪了？”

我用手背狠狠抹掉泪。

站起身时腿麻踉跄了一下。

靳砚舟下意识想扶。

我侧身避开。

“没什么，回家。”

他愣了两秒后跟上。

这次倒是没再哼歌，只是偷偷抬眼瞟我的侧脸。

回到狭窄的出租屋，靳砚舟像往常一样蹭过来。

这次，在他碰到我之前，我抬手抵住他肩膀。

用力往外一推。

“别碰我，没心情。”

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后退几步。

少爷脾气刚想发，又忽地想起自己的傻子人设。

只好闷闷地走开。

晚上，我躺在床上。

尽量靠在边缘。

靳砚舟却故意似地把我往床边挤。

我知道，他是又想给我找不痛快。

以往这时候，我总会小心翼翼挪开他的手脚。

或者自己再往床边缩缩，把大部分空间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