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天佑最终没有进那家餐厅。
林天佑把我带回他自己的公寓，给我脸上的划伤上了药。
“疼吗？”他问。
我摇摇头。
这点皮肉伤，怎么比得上心里的疼。
“哥，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陆景辞刚才那副凶狠又陌生的样子。
这真的是那个五年前，在我面前哭着说“你能不能不要走”的男人吗？
那时候，他刚经历人生最大的低谷，公司破产，债主临门。
朋友避之不及，家人怨声载道。
我记得那天，我花光了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他最爱吃的菜，在那个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等他。
他回来时看到一桌子菜，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恐慌。
他以为那是散伙饭。
他红着眼睛，死死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问我：“晓晓，你是不是要走了？是不是连你也要嫌弃我了？”
我只是抱着他，轻声道：“我不会走的，我会陪着你。没钱了，我们再一起赚。天塌下来，我陪你一起扛。”
他抱着我，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那之后的五年，我们一起摆过地摊，跑过外卖，为了省钱，一包泡面两个人分。
最苦的时候，我在工地上给人做饭，他在烈日下搬砖，一天下来，两人都累得说不出话，但只要看到对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他总是说：“晓晓，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买最大的房子，吃最贵的龙虾，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笑着说：“我不要大房子，不要吃龙虾，我只要你。”
可他又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大概是公司走上正轨，应酬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大概是程薇薇出现后，他开始一次次地失约。
又或许，他根本没变，只是我以前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看不到他骨子里的自私和凉薄。
手机在客厅响起，是林天佑在接电话。
我听不清全部，但“林晓晓”、“分手”、“钱”这几个字眼清晰地传进耳朵。
很快，林天佑推门进来，脸色难看。
“晓晓，陆景辞的妈妈打电话来，说……”
他有些说不出口。
我坐起身，平静地看着他。
“她是不是骂我白眼狼，忘恩负义，在他儿子成功之后就一脚踹开，还卷走了他的钱？”
林天佑的沉默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拿过他手里的手机，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林晓晓？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我儿子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当初要不是我们景辞，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现在他出人头地了，你就开始作了？我告诉你，你休想！”
尖利刻薄的话语刺的我一阵阵心痛。
“阿姨，”我开口打断了她的咒骂，“我和陆景辞已经分手了。”
“分手？你说分手就分手？你把我儿子当什么了？我告诉你，我们陆家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那您想怎么样？”
“你必须回来给景辞道歉！还有，你从我们家拿走的东西，一样不落地给我还回来！”
我气笑了。
“阿姨，我从你们家拿走什么了？是这五年我为他通宵做的方案，还是我为他每日每夜工作积累的起步资金？”
“我这五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最后人财两空，你现在还想让我怎么样？”
“你……你胡说什么！”陆母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告诉您，我和陆景辞已经结束了。以后他的事，别再来找我。”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心头一阵翻涌，我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林天佑连忙给我拍背顺气。
“晓晓，你别生气，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得。”
我咳得喘不过气，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一张纸巾递到我嘴边，摊开手，那抹刺目的红色赫然出现在雪白的纸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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