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地输入那几个早就烂熟于心的关键词。
“国外安乐死机构申请流程。”
“如何快速攒够五十万。”
要死得干干净净,离他们远远的,连骨灰都不留下。
饭后,客厅里传来了争吵声。
隔着门板,声音听不真切,但我能分辨出江澈压抑的怒火。
“她是我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许蔓的声音尖锐了几分。
“江澈,她懂事点不好吗?”
“难道你想让她一辈子赖着你?”
“我们结婚后要有自己的生活,她这样正好。”
“闭嘴!”
江澈摔了门。
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最后停在我的门前。
他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
门锁转动,他推门进来。
我没关网页,也没遮掩。
但他没看电脑,只是径直走到我床边坐下。
“遥遥。”
他伸出手,想揉我的头发。
这是他以前哄我的招数,只要他一摸我的头,我就会立刻软下来。
我头一偏,躲开了。
“是不是生哥的气了?”
“刚才哥说话重了,哥跟你道歉。”
“哥给你买了最新款的平板,明天就到货。”
“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着这个上一世让我爱到骨子里,又恨到骨子里的男人。
他还是那么英俊,眉眼间带着我熟悉的宠溺。
可惜,这份宠溺是有条件的。
只要不妨碍他,他就是好哥哥。
一旦我成为绊脚石,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踢开。
“怎么会?”
我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哥,我没生气,我是真的想通了。”
“我明天开始想学点东西,比如画画,然后放到网上去卖。”
江澈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没看清具体内容,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
“好事啊,遥遥想学什么哥都支持,学费哥出。”
“我想给自己攒点嫁妆。”
“这样以后我死了,还能给你们留点钱办后事。”
“死”字从我嘴里轻飘飘说出来,不带一丝情绪。
他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我。
“江遥!你胡说什么!”
“什么死不死的?你才二十岁!以后日子长着呢!”
“人固有一死嘛,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哥,你不是总说我拖累你吗?”
“等我攒够了钱,我就把自己埋得远远的。”
“绝对不给你和嫂子添堵。”
他想发火,想骂我,却在我毫无生气的注视下,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

“睡觉!”
他扔下这两个字,仓皇离开了我的房间。
第二天,我真的开始画画。
我没有手,只能用脚。
脚趾夹着画笔,在画布上涂抹。
我画的不是花鸟鱼虫,也不是风景名胜。
是一片海。
黑色的海,没有光,没有船,只有无尽的深渊。
海面上漂浮着一只断了翅膀的鸟,羽毛凌乱,眼神空洞。
江澈下班回来,看到这幅画,整个人都僵住了。
“遥遥,换个颜色吧。”
“画点向日葵,或者太阳,这太暗了。”
“我喜欢黑色。”
我头也没抬,脚趾蘸了一坨红色的颜料,在那只鸟的胸口点了一下。
那抹红色在黑色的画布上,格外刺眼。
“哥,你看,它终于解脱了。”
江澈一把抢过我的画笔,折断扔在地上。
“别画了!以后不许画这种东西!”
趁我洗澡的时候,他偷偷翻我的电脑。
但我早就清理了浏览记录,他什么也查不到。
他开始频繁地给我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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