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得可怕。
只有天牢深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梦呓般的呻吟,和不知名刑具拖过地面的摩擦声,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如同厉鬼磨牙。
丁字号七号值班房内,那盏油灯早已燃尽,只剩下一缕青烟在黑暗中袅袅消散。
然而,顾长青的眼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他盘膝坐在那张散发着霉味的硬板床上,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唯有他能看见的湛蓝色光幕,心脏的跳动有力而沉稳,每一次搏动都将一股新生的暖流泵向四肢百骸。
【凡人养生功:入门(5/100)】
就在刚刚过去的半个时辰里,他仅仅是尝试着调整呼吸节奏,模仿脑海中那段突兀出现的韵律进行吐纳,这门所谓的《凡人养生功》熟练度便跳动了五次。
这不仅仅是数字的变化。
更是一种生命层次的直观反馈。
顾长青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每一次带有韵律的呼吸,空气中那些原本令前身畏之如虎、视若剧毒的阴冷煞气,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磁场的牵引,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鼻腔。
如果是普通人,吸入如此浓郁的煞气,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当场暴毙。
但在【长生道果】的霸道转化下,这些煞气刚一入体,就被瞬间粉碎、提纯、重组,化作了一丝丝温润如玉的气流,沉入丹田,随后沿着经脉缓缓流淌。
冷热交替的触感在他的体内上演。
吸气时,如坠冰窟,寒意刺骨。 呼气时,如沐春风,暖流激荡。
这种极端的反差感,不仅没有带来痛苦,反而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与快感,就像是无数双温柔的小手,正在轻轻按摩着他那早已被煞气侵蚀得千疮百孔的脏腑。
“这就是……金手指的威力吗?”
顾长青抬起手,借着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自己的手掌。
原本苍白如纸、布满青紫色冻疮的手背,此刻竟然恢复了一丝红润的血色。那些因为常年受寒而僵硬肿胀的指关节,也变得灵活自如。
他握了握拳。
五指收拢之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虽然力量并没有暴涨到能够开碑裂石的地步,但那种“虚弱感”和“沉重感”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是卸下了背负多年的千斤重担。
“长生道果锁定了我的寿元,让我无视岁月的侵蚀;熟练度面板让我看到了努力的进度,打破了天赋的桎梏;而这能够转化煞气的体质,则是给了我在这个地狱开局中活下去的资本。”
顾长青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惊慌与迷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在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与冷静。
他重新看向面板上的那一行小字:
【寿元:19 / ∞】
那个横放的“8”字,就像是世间最完美的符号,散发着永恒的魅力。
“十九岁……”顾长青喃喃自语,“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普通人能活到六十岁便是高寿,武道强者或许能活过百岁、两百岁。但在无穷大面前,这一切都不过是刹那芳华。”
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那些修仙小说。
那些主角往往苦大仇深,为了争夺一株延寿百年的灵草,打得头破血流,杀得尸横遍野。
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多活几年吗?
而现在,这个终极目标,他开局就达成了。
“既然长生已有,那我也就不必急于一时。”
顾长青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争?争什么?争勇斗狠那是短命鬼才干的事。我有无限的时间,哪怕我资质再差,是一头猪,只要我活得够久,我也能修成天蓬元帅。”
“这个世界太危险。”
“听说外面有能一剑断江的剑仙,有能吞噬城池的大妖,还有喜怒无常的魔道巨擘。”
“我这小身板,现在出去就是送菜。”
“只有这天牢……”
顾长青环顾四周,看着这间破败、阴森、却充满了“食物”(煞气)的牢房,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诡异的温情。
“这里煞气弥漫,凡人避之不及,修士也不愿沾染。”
“对于别人来说,这里是死地。”
“对于我来说,这里就是天然的聚灵阵,是绝对安全的洞天福地!”
“只要我不作死,不主动去招惹那些恐怖的犯人,我就能在这里一直苟下去。”
一念至此,顾长青再无杂念。
他闭上眼睛,调整坐姿,五心朝天,再次沉浸到了枯燥却令人上瘾的修炼之中。
呼——
吸——
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掠夺这天牢的本源。
每一次吞吐,都是在为自己的长生之路夯实地基。
……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
【凡人养生功熟练度 +1】
【凡人养生功熟练度 +1】
【凡人养生功熟练度 +1】
不知过了多久,面板上的数据悄然发生了变化。
【凡人养生功:熟练(1/200)】
轰!
就在熟练度突破“入门”、跨入“熟练”的那一瞬间,顾长青感觉脑海中微微一震。
一股比之前庞大数倍的热流猛地从丹田爆发,沿着脊椎大龙一路向上,直冲天灵盖!
噼里啪啦!
他的体内传出一阵如同炒豆子般的爆响。
一层淡淡的黑色油腻物质,顺着他的毛孔排了出来,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这是伐毛洗髓!
虽然只是最初级的排毒,但对于这具早已被煞气堵塞的身体来说,无异于脱胎换骨。
顾长青猛地睁开眼,双眸之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感觉自己的听觉、视觉、嗅觉都得到了一次质的飞跃。
此时已是深夜寅时(凌晨三点左右),乃是黎明前最黑暗、最阴冷的时刻。
往常这个时候,前身早就冻得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但现在,顾长青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体内燃着一团火炉。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隔壁监舍里老鼠啃食稻草的声音,能听到巡逻狱卒在百米开外打哈欠的声音。
甚至……
他能听到地下深处,那一丝丝煞气从地脉中涌动的细微声响。
“这就是变强的感觉吗?”
顾长青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那层粘稠的污垢,虽然有些恶心,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他下床,走到角落的水桶旁。
水桶里的水早已结了一层薄冰。
顾长青毫不犹豫地伸手打破冰层,捧起一捧冰水扑在脸上,将脸上的污垢和油腻洗净。
冰水刺骨,却无法冷却他滚烫的皮肤。
借着水面的倒影,他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原本那个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发紫的病秧子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皮肤隐隐透着光泽、双目炯炯有神的少年郎。虽然身形依旧有些单薄,但那股子精气神,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糟了!”
顾长青看着倒影中的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原本的喜悦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警惕。
“太健康了!”
“这太不正常了!”
他在心里惊呼。
这里是哪里?
是大周天牢丁字号监区!是号称“活人进去,死人出来”的煞气重地!
昨天他还是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随时可能暴毙的痨病鬼。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就变得红光满面、生龙活虎?
这要是被别人看见,尤其是被那些在这个岗位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油条看见,会怎么想?
他们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奇迹。
他们只会怀疑——
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什么天材地宝?
是不是偷了犯人的贡品?
还是修炼了什么邪门的魔功?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小不是罪,但弱小却怀璧其罪,那就是取死之道!
尤其是那个负责管理他们的狱卒头领——赵剥皮。
记忆中,那个满脸横肉、心黑手狠的家伙,最喜欢的就是盘剥手下。前身之所以会被分配到煞气最重的丁七号区域,就是因为刚来时没钱“孝敬”他。
如果让赵剥皮看到自己现在的状态……
顾长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行,绝对不能暴露!”
“我现在只是个拥有无限寿命的凡人,随便来个会武功的狱卒都能一刀砍了我。长生不老不代表杀不死,我必须苟住!”
想到这里,顾长青立刻行动起来。
他先是抓起地上的一把煤灰,狠狠地往自己脸上、脖子上抹去,将那原本白皙红润的皮肤涂得灰扑扑的。
然后,他又用力揉了揉眼睛,直到把眼眶揉得通红,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深受折磨的样子。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控制着体内的《凡人养生功》,尝试着将那股蓬勃的生机压制下去。
这很难。
就像是要让一个精力旺盛的壮汉装成林黛玉。
但好在《凡人养生功》到了“熟练”境界后,他对身体的掌控力增强了不少。
他刻意佝偻起背,收敛了眼中的精光,让眼神变得浑浊游离。他又控制着呼吸,让气息变得急促而紊乱,时不时还故意咳嗽两声。
“咳咳……咳……”
顾长青对着水面练习了几次。
镜中那个少年,重新变得萎靡不振,虽然不如昨天那般死气沉沉,但也绝对看不出半点“健康”的影子。
顶多就像是……回光返照?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顾长青审视着自己的“伪装”,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顾·病秧子·长青。”
“我越虚弱,别人就越放心。”
“我越是一副快要死的样子,就越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就在这时。
当——!当——!当——!
远处传来三声沉闷的钟响。
这是“催魂钟”。
天牢的卯时点卯,开始了。
顾长青整了整身上那件宽大且散发着馊味的狱卒皂服,将腰间那把纯属装饰用的生锈铁尺挂好,然后深吸一口气(当然是装作很费劲的样子),推开了值班房那扇厚重的木门。
天牢的清晨,并没有阳光。
长长的甬道里,依然昏暗压抑,只有墙壁上新换的火把发出毕啵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昨夜未散的血腥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臭味——那是尸体被运走后留下的味道。
顾长青走出房门,正好遇到了几个从隔壁值班房走出来的同僚。
这些人大多面色青白,眼圈发黑,走路脚步虚浮,一个个像是被吸干了阳气的行尸走肉。
在这个地方待久了,人也变得不像人了。
“哟,这不是小顾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个瘦得像猴一样的狱卒,名叫侯三。这人平时最喜欢溜须拍马,是赵剥皮的狗腿子。
侯三上下打量着顾长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幸灾乐祸的戏谑。
“啧啧,真是奇了怪了。昨晚那股煞气潮那么凶,连丙区的李壮实都没挺过去,你这小身板竟然还没凉?”
顾长青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扶着墙壁咳了两声:“咳咳……多谢侯哥挂念。小弟……小弟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可能是阎王爷嫌我太瘦,不够塞牙缝,又把我踢回来了吧。”
“嘿,算你命大。”
侯三撇了撇嘴,压低声音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可是听说了,赵头儿昨晚跟人打赌,赌你挺不过三天。你现在活着,那就是让赵头儿输了钱……嘿嘿,待会儿点卯,你自己小心着点吧。”
说完,侯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哼着小曲儿走了。
顾长青的眼神微微一凝。
打赌赌我死?
这赵剥皮,果然是个畜生。
不过这反倒是个好消息。既然他赌我死,那看到我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应该只会觉得晦气,而不会怀疑我有奇遇。
顾长青佝偻着身子,混在稀稀拉拉的狱卒队伍里,顺着甬道向上一层走去。
天牢的结构如同倒置的宝塔,越往下煞气越重,关押的犯人越恐怖。
丁字号在最底层。
点卯的地方在一层的演武场,那里是天牢唯一能见到一点天光的地方。
一路上,顾长青始终保持着那种“随时可能断气”的状态。每走一步都要喘三口粗气,好几次差点“摔倒”,引得周围人一阵嫌弃和避让。
“离这丧门星远点,一身的死气,别把晦气传给我。”
“看他那样,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哎,可怜啊,才十九岁……”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顾长青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死气?
你们眼瞎吗?老子现在体内气血旺盛得能打死一头牛!
不过,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终于,队伍来到了演武场。
此时,天色微亮,灰蒙蒙的晨光透过高墙上的铁栅栏洒下来,照在演武场正中央那块黑色的点卯石上。
几十名狱卒稀稀拉拉地站成几排。
在队伍的最前方,一张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此人满脸横肉,左脸颊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随着他咀嚼的动作如蜈蚣般蠕动。他手里把玩着两颗铁核桃,身上穿着一件明显比普通狱卒高档的绸缎官服,上面绣着一直张牙舞爪的黑豹。
正是丁字号监区的狱卒头领——赵刚,人称“赵剥皮”。
赵刚的目光阴冷如蛇,在人群中缓缓扫过。
凡是被他目光扫中的狱卒,无不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报数!”
赵刚吐掉嘴里的茶叶梗,懒洋洋地喊了一嗓子。
“一!”
“二!”
报数声此起彼伏,大多中气不足。
当轮到顾长青时,他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才用那种沙哑、虚弱、仿佛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声音喊道:
“十……十七……”
这声音一出,赵刚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两道凶光直射而来。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站在角落里的顾长青。
那种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意外,更带着一种输了钱后的恼羞成怒。
“顾长青?”
赵刚站起身,那庞大的身躯像是一座肉山,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步朝顾长青走来。
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了一条道。
顾长青立刻做出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双腿打颤,似乎随时都要跪下去。
“头……头儿……”
赵刚走到顾长青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太清楚这个新人的底细了。
体质阴虚,毫无修为,家里穷得叮当响。按理说,昨晚那种程度的煞气爆发,这小子绝对必死无疑。他甚至已经安排好人手,准备早上去给他收尸,顺便把他那床破棉被卷走卖钱了。
可现在,这小子竟然还站在这里?
虽然看起来灰头土脸,一副随时要咽气的样子,但毕竟是活着。
“命挺硬啊。”
赵刚冷笑一声,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重重地拍在顾长青的肩膀上。
砰!
这一掌,赵刚用上了两分内力。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两分内力足以让人骨断筋折,当场吐血。
顾长青心中一凛。
这老东西在试探我!
如果不反抗,这一掌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果反抗,暴露出体内的力量,那之前的伪装就全废了!
电光火石之间,顾长青做出了决断。
他没有运功抵抗,而是顺着赵刚的力道,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夸张地向后倒飞出去。
“啊——!”

顾长青发出一声惨叫,重重地摔在地上,还在地上滚了两圈,带起一片尘土。
“噗——”
他狠狠地咬破舌尖(这次是真的咬破了),逼出一口鲜血,喷在了那灰扑扑的地面上。
那鲜血红得刺眼。
“头儿……饶……饶命……”
顾长青趴在地上,浑身剧烈抽搐,脸色惨白如纸(这次不用装了,那一掌真的很痛),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乞求。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顾长青,觉得这小子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赵刚看着顾长青那副狼狈不堪、吐血倒地的样子,眼中的那一丝疑虑终于消散了。
“哼,废物。”
赵刚收回手,嫌弃地擦了擦,“轻轻拍一下就吐血,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原本还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奇遇,或者吃了什么好东西。但刚才那一掌的手感告诉他,这小子的体内空空荡荡,筋骨松软,毫无内力波动,确实是个废人无疑。
之所以没死,估计真的是回光返照,或者纯属运气好。
“既然没死,那就别躺着装死!”
赵刚冷哼一声,重新走回太师椅坐下,“今儿个有新任务。前阵子刚抓进来的那个‘血手人屠’,关在丁一号牢房。那家伙脾气爆,已经弄残了三个送饭的了。今天,你去给他送饭。”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丁一号!
那可是丁字号监区最恐怖的地方,关押的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江洋大盗。那个“血手人屠”更是个疯子,听说是个练邪功走火入魔的半步先天高手,虽然被穿了琵琶骨,但杀个普通人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让顾长青去送饭?
这分明就是要借刀杀人啊!
赵刚这是输了钱不爽,非要整死顾长青才甘心。
顾长青趴在地上,听着这个命令,心中涌起一股冰冷的杀意。
好一个赵剥皮。
我不就是没死成,害你输了点钱吗?你就要我去送死?
行。
这笔账,我顾长青记下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顾长青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着头,声音颤抖却恭顺地应道:
“是……属下……遵命。”
赵刚满意地挥了挥手:“行了,都滚去干活吧!”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散去。
顾长青低着头,混在人群中,慢慢向丁字号监区深处走去。
没人注意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那双原本浑浊恐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
“丁一号……”
“血手人屠……”
顾长青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如果是昨天,这个任务确实是必死无疑。
但是现在……
他摸了摸胸口,感受着体内那生生不息流转的《凡人养生功》气流。
那个“血手人屠”虽然危险,但他身上散发出的煞气,恐怕也是整个丁字号最浓郁的吧?
对于现在的顾长青来说,那哪里是什么催命阎罗?
那分明就是一个会行走的、巨大的、金光闪闪的——
经验包啊!
“赵刚啊赵刚,你以为你是送我去死。”
“殊不知,你这是把老鼠送进了米缸。”
顾长青的嘴角,在阴影中微微上扬。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回了那充满黑暗与死气的地底深处。
而在他的视野前方,那块湛蓝色的面板上,一行新的提示正悄然浮现:
【检测到高浓度煞气源接近……】
【建议宿主:靠近,吸收,变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