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耀面色骤沉:"谁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我只让你们调整收费方式,谁允许你们擅自提价?谁这么大胆子敢替我做主?"
"耀哥,是我的主意!"占米立即站出来,"要责罚就罚我,与其他兄弟无关。"
师爷苏急忙解释:"耀、耀哥,事情是、是、是这样的......"他本就口吃,情急之下更是结巴得厉害。这番解释听得东耀直皱眉头,其他人也面露不耐。
"闭嘴吧,笨蛋!"占米打断师爷苏,快速向东耀说明:"耀哥,我之前就向您反映过,云华街的收费方式有问题。各摊档收入差距很大,不能统一收费。所以我自作主张,按实际经营情况分三档收费:一档一00-300,二档300-500,三档500-一000。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是我的疏忽。"
东耀眼前一亮。前世的港片果然没骗人,《龍城岁月》里的占米确实商业头脑过人。有这样的人才做班底,何愁大事不成?
占米所言非虚,他确实没找到合适时机汇报。东耀一贯的用人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交代下去的事情就完全放权,只把控大方向,具体执行从不过问。
"占米,做得很好,继续努力。"东耀露出赞许的微笑。
占米郑重回应:"耀哥,我的命都是您给的。现在您又带我走正道,无论发生什么,我占米誓死相随。这话我从未说过,今夜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再多不如做得好,您看我表现。"
霍东耀轻拍占米肩膀以示鼓励,随后开始分配收益。
三十二万的金额远超霍东耀预期,考虑到众人近期忙碌,他决定给陈永仁、占米、陈小刀、骆天虹每人一万,乌鸦和师爷苏各得五千,另拨七万犒劳底层兄弟。
乌鸦和师爷苏瞪大眼睛——他们从未一次性拿到这么多钱。骆天虹却满不在乎:"耀哥,这钱我们不能收。你说过我们现在是正规公司,按月领薪水......"
霍东耀抬手打断:"薪水归薪水,这是奖金。记住,钱要流动才有价值。兄弟们辛苦这么久,这是应得的。"他转向骆天虹,"你不缺钱,但小弟们呢?当老大要懂得为手下考虑。人心散了,再多跟班也是隐患。"
这番话让直肠子的骆天虹陷入沉思。片刻后他郑重道:"明白了,耀哥。"
"杂志进度如何?"霍东耀转向占米。提起这个,占米顿时眉飞色舞。随着《风月》创刊号即将完成,他愈发佩服霍东耀的眼光。样刊效果令人振奋,上市必将引发轰动。
"销量不是问题,但具体细节需要您定夺。"占米请示道,"首印数量、结算方式,还有明天是否要见杨主编?"
霍东耀轻笑:"是该见见这位主编了,总不能一直当幕后老板。"
"耀哥!出事了!"骆天虹的心腹何正突然闯进会议室。
"没规矩!"骆天虹厉声呵斥。霍东耀冷静问道:"怎么回事?"
何正喘着粗气汇报:"老鸿的巴闭带着五十多人来云华街吃宵夜了!"
香岛社团林立,每隔几年便会更替一批。
眼下这个时期,有老牌三大与新晋四大之称,新记、号码帮、和联胜、洪兴、东星、尖沙咀倪家……这些皆是赫赫有名的大社团,而在这些大社团之下,还盘踞着数十个小帮派。
巴闭统领的和鸿联便是其中之一,与和联胜同属“和”字头。若将时光倒回二十年前,勉强还能跻身江湖前十,算得上风光一时,但如今早已没落,只剩几十号人马苟延残喘,否则也不会蜷缩在屋邨这等穷乡僻壤。
他与屋邨的混混向来互不干涉。
霍东耀轻笑一声,道:“哦?巴闭今晚倒是好兴致,竟跑来我云华街吃宵夜。”
骆天虹冷哼一声:“我呸!就凭和鸿联那群废柴,拢共才几十号人,也敢来我云华街撒野?耀哥,用不着你出手,给我半小时,看我不砍翻那 ** !”
霍东耀摇头道:“天虹,跟我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我要带你们走正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以后把你的剑收好,别整天喊打喊杀的, ** 不用坐牢吗?时代变了。”
说实话,《夺帅》那部电影除了打斗场面能看,剧情简直是把观众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原剧情中,忠信义的小弟成天拎着刀,想砍谁就砍谁,一砍就是几十号人,结果还屁事没有,真当警察是摆设?那根本不是现实,纯属魔幻。
真实世界里,除非涉及生死仇怨,古惑仔打架一般不会下死手。
即便真要 ** ,也会做得极其隐蔽,不留任何把柄。若被抓到,要么认栽,要么找人顶罪。
幸好,现实不是电影,骆天虹也没电影里那么莽。
骆天虹点头道:“耀哥,我明白。那现在怎么办?巴闭那 ** 摆明是来挑事的。”
霍东耀看向那名小弟,问道:“巴闭动手了吗?”
小弟一愣,摇头道:“那倒没有。”
霍东耀笑道:“这不就结了?我们开门做生意,人家来消费,不感谢反而要砍人?拜托,你们难道没听过一句真理——顾客就是上帝。”
啊?
霍东耀说得风趣,众人不禁会心一笑。
霍东耀站起身吩咐道:"占米、师爷苏,你们负责把这笔钱记入公司账目,其余人跟我走,去会会那位贵客。记住,动作小点儿,别惊动其他弟兄,该干嘛还干嘛。"
众人齐声应下。
如今霍东耀的威信早已深入人心,他的指令无人质疑,更无人违抗。
……

十五分钟后,霍东耀一行抵达云华街夜市。
这条三十多米长的街道两侧摆满本地小吃摊,车仔面、碗仔翅、爆汁牛丸等招牌林立。往常这个时段本该人声鼎沸,此刻却异常冷清。
巴闭带着五十多名手下霸占了整条街,每张桌子都坐着满脸横肉的马仔,吓得食客纷纷避让。摊主们愁眉苦脸——今晚的生意算是泡汤了。
人群 ** 的巴闭正光着膀子喝西瓜汁,汗珠顺着油亮的脊背往下淌。摊主是个瘸腿的中年老实人,身旁站着戴眼镜的清瘦学生。
学生叫魏明,外号四眼仔,中三在读。瘸腿男人是他父亲,街坊都唤他老魏。每逢暑假,四眼仔都会来帮父亲照看冷饮摊。
盛夏本是冷饮旺季,全家半年的开销都指望着这几个月。巴闭这伙人往这儿一坐,今晚的进账算是打了水漂。少年藏不住情绪,四眼仔虽不敢直视,整张脸却绷得铁青。
"冚家铲!"巴闭突然摔碎瓷碗,指着少年破口大骂,"老子赏脸光顾你这破摊, ** 摆臭脸给谁看?"
四眼仔梗着脖子刚要开口,就被父亲猛地拽到身后。老魏佝偻着腰赔笑:"巴闭哥您大人大量,小孩子不懂事......今晚的冷饮算我请客,只要您喝得尽兴,天天来都成。"
"天天请?"巴闭咧嘴露出金牙,"瘸子,这话可是你说的!从明晚开始,每晚给我弟兄送三十杯西瓜汁!"
"三...三十杯?"老魏声音发颤。
"怎么?"巴闭一脚踹翻塑料凳,"嫌我兄弟多?还是你耍我玩呢?"
老魏慌忙摆手:"不敢不敢..."心里却盘算着,真要照办的话,这生意干脆别做了。
就在魏瘸子为难的时候,霍东耀已经带着骆天虹和陈永仁赶到现场。他们只带了二十几个兄弟,穿过人群后,霍东耀直接坐到巴闭对面,夸张地说道:"哇,巴闭哥,今晚怎么这么有兴致,跑来云华街吃宵夜?什么事让你火气这么大啊?阿仁,去买两瓶汽水,给巴闭哥降降火。"
陈永仁点头:"是,耀哥。"说完转身去买汽水。
巴闭一脸嚣张,瞥了眼霍东耀,又看了看骆天虹,冷笑道:"飞仔耀,半年不见,长本事了啊,连刀仔虹都被你收服了?连赢他八次,有点东西,老子欣赏你。"
霍东耀笑道:"巴闭哥这么夸我,真是受宠若惊,多谢了。哦对了,还要谢谢你照顾街坊生意。"
"少废话!"巴闭猛地一拍桌子,"老子懒得跟你绕弯子,飞仔耀,今晚过来就是要告诉你——我看上你了!只要你肯过档到和鸿联,保你一辈子吃香喝辣,怎么样?"
骆天虹瞬间杀气暴涨,怒骂道:"过你老母的档!和鸿联一群废物,也配让耀哥过去?"
"操!"巴闭瞪着眼吼道,"你算什么东西?!老大说话轮得到你插嘴?!飞仔耀,你就这么教小弟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霍东耀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巴闭哥,你至少搞错了两件事。第一,我没加入任何社团,也没立字号,所以根本不存在过档这回事。我现在开安保公司,做的是正经生意。"
"第二,既然我们没混社团,那就不是江湖人,自然也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
"最后,多谢巴闭哥看得起我,不过我从来没想过加入社团,就想老老实实做生意。巴闭哥要是想谈生意,那倒是可以聊聊。"
这时,陈永仁拿着两瓶汽水回来。霍东耀推了一瓶给巴闭,自己拿着另一瓶,对着吸管猛吸一大口,直接喝掉半瓶,舒爽地呼了口气:"爽!汽水就得这么喝才过瘾!巴闭哥,你说是不是?"
巴闭一把将汽水扫到地上,玻璃瓶摔得粉碎,橙色的汽水洒了一地。他指着霍东耀的鼻子骂道:"操 ** !飞仔耀,给脸不要脸!你给我记住,你再狂也就是个学生仔!"
走出云华街,你什么都不是!
我告诉你,做人要明白尊卑,懂得进退,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今晚我没打算动你,过来只是吃个宵夜——
霍东耀又灌了一口汽水,盯着桌上洒落的液体,低声骂道:“你找死……”
砰!
霍东耀看都没看巴闭,突然出手,汽水瓶狠狠砸在巴闭头上,瞬间让他头破血流。
原本指着霍东耀、嚣张跋扈的巴闭顿时哑火。
在场众人全都愣住,谁也没想到霍东耀会突然发难。
尤其是骆天虹,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搞什么?之前耀哥还跟自己说时代变了,不能再打打杀杀,结果现在比谁都狠?
一击得手后,霍东耀没给巴闭喘息的机会,顺势掀翻桌子砸向他,紧接着又是一脚,巴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死死压在地上。
霍东耀眼中寒光一闪,喝道:“还等什么?动手!”
话音一落,骆天虹瞬间像打了鸡血,怪叫一声,带着陈小刀、乌鸦等人冲向巴闭的小弟。
陈永仁有些犹豫,毕竟他的理想是当警察,如果参与 ** 被查出来,履历上会有污点,可能影响前途。但他只迟疑了两秒,还是果断出手。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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