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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如同泡沫般破裂，陈澈站在学宫门外，看着那些顺利报名的少年少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壁垒——不仅仅是战力，还有身份与人脉。

腹中的饥饿和手臂的隐痛将他拉回现实。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他不再好高骛远，开始在码头、货栈、各家店铺门口流连。然而，码头搬运要求【体魄8】以上，他这4点的体魄，加上伤势，连包最轻的货物都踉跄。货栈和稍好些的店铺，要么需要熟人作保，要么看他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直接挥手驱赶。

一天下来，毫无所获。

在这里，他这【9】点的战力，依旧处于底层。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啃着捡来的干硬饼渣，感受着手臂伤痕的抽痛。绝望如同潮水，一次次试图将他淹没。

第二天，他改变了策略，不再去那些看起来体面的地方，而是专找最苦最累、没人愿意干的活。终于，在一条散发着鱼腥和谷物混合气味的后街，他找到了一家正在招“扛力”的米铺。不是扛大包，而是负责搬运店内已经分装好的、五十斤一袋的米袋，从仓库搬到前堂，以及清扫店铺。

店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战力【18】，打量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就你这身板？能行吗？”

陈澈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之一了。“老板，我只要管吃管住，工钱您看着给。我力气是不大，但我能识字算数，可以帮您记账、盘点，绝不懈怠！”他必须展现出额外的价值。

“识字？”店主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在这底层行业，识字的人可不多。他随手拿起一块记账的木牌，“念来听听。”

陈澈流畅地念出了上面的米种和数量。

店主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他手臂上已经开始结痂的乌青（陈澈解释是不小心摔伤的），最终点了点头：“管两餐，住店后杂物间。每月三十铜钱，干得好再加。要是偷奸耍滑，或者手脚不干净，立刻滚蛋！”

“多谢老板！”陈澈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应下。

这家“刘记米铺”规模不大，位置也偏，主要做附近贫民和脚夫的生意。工作确实繁重，五十斤的米袋对于体魄只有4的陈澈来说极为吃力，一天下来，肩膀磨破了皮，浑身酸软。但他咬牙坚持着，清理店铺时也格外卖力。

闲暇时，他会主动帮店主核对一些简单的账目，他那来自现代的逻辑和清晰的书写，让店主省心不少。几天下来，店主刘老四对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偶尔还会多给他半个馒头。

通过刘老四和来往客人的闲聊，陈澈对临渊城和各大流派有了更具体的了解。

儒家学宫门槛最高，不仅要求识字，更重心性，据说有一面“明心镜”能照出人心善恶，而且对身世清白要求极严。墨家擅长机关器械，但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投入。道家虚无缥缈，讲究缘分。佛门需剃度受戒。兵家、法家等多与官方绑定。对底层而言，最实际的出路是成为武夫，打磨体魄气血，但需要大量的肉食和药材进补，花费不菲。

他似乎哪条路都走不通。

在米铺干活第七天的傍晚，陈澈正在后院清扫，听到前堂传来刘老四热情又带着几分恭敬的声音：“顾先生，您要的精米给您装好了！还是老规矩，给您送府上去？”

一个清冷平和的声音回应：“不必，我自己带走即可。”

陈澈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面容略显苍白的年轻男子站在柜台前。他看起来二十出头，身形单薄，似乎带着病容，但眼神却清澈而坚定。

【儒家内门弟子 - 顾长青 - 战力：39】

39点战力！一位真正的儒家弟子！

陈澈心中微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儒家门人。这位顾先生与他想象中高不可攀的学子不同，气质沉静，带着一种书卷气，却又似乎融于这市井之间。

顾长青似乎察觉到目光，视线越过柜台，落在了后院正在扫地的陈澈身上。他的目光在陈澈身上停留了一瞬，尤其是在他因为劳作而磨破的肩头和那依旧隐约可见乌青痕迹的手臂上扫过，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并未说什么，只是对刘老四微微颔首，拎起那袋米，转身离开了。

“这位顾先生是学宫的学子？”陈澈状似无意地问刘老四。

“是啊，”刘老四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说，“顾先生可是个好人，有学问，没架子，就住在前面那条巷子。就是身体好像不太好，常来买米，每次都是自己拎回去，也不让人送。”

陈澈默默记下了这条信息。这位顾先生，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之后几天，顾长青又来了一次。陈澈在搬运米袋时，故意在他面前经过，表现得十分吃力但依旧努力。在顾长青等待时，陈澈擦拭柜台，将上面几本用来垫桌角的、封面破损的旧书整理了一下，动作小心，眼神在那泛黄的书页上多停留了片刻。

这些小细节，似乎引起了顾长青的注意。当他第三次来买米时，他主动开口对正在清扫店门的陈澈说道：“店家，劳烦帮我把米放到门口即可。”

陈澈应了一声，依言将米袋搬到他指定的地方。

“你识字？”顾长青看着他，忽然问道。

陈澈心中一跳，知道这几日的细微表现起了作用，连忙恭敬回答：“回先生的话，幼时蒙学，认得几个字。”

顾长青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拎起米离开了。

又过了两日，傍晚时分，陈澈干完活，正在后院就着冷水清洗手臂的伤处（连日劳作，旧伤有些反复），顾长青的身影出现在了后院门口。

“店家，”他对着闻声出来的刘老四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转向陈澈，“我那里有些旧书需要整理抄录，店里打烊后，你可愿来帮忙？每晚一个时辰，算你五个铜钱。”

刘老四愣了一下，看了看顾长青，又看了看陈澈，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顾先生看得上他是他的造化！陈澈，还不快谢谢顾先生！”

陈澈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知道，这绝不仅仅是整理书籍那么简单。这很可能是一个契机，一个接近儒家、了解甚至可能获得指引的机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顾长青，郑重地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学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