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就是我女儿。”
“一千字检讨也写好了，你看还需要怎么道歉？”
爸爸谄媚地把检讨递过去。
卖家粗略地扫了两眼后，把检讨递给了我。
“大声点念。”
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人流量很大的中心广场。
恐惧快要把我淹没，我浑身无力，几乎捏不住薄薄的检讨。
“我是林悦琦，今年八岁……”
大叔突然厉声打断我：“大声点，没吃饭吗？”
“自己做的恶心事，没胆子承认？”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伸手抹了把眼泪，努力大声地继续念检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听了几句后，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
还有人举起了手机拍我。
窃窃私语的议论，像刀子在我身上凌迟。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念完检讨的。
只知道我念完抬头时，像个动物，被人群团团围住，无数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全是讨厌的，恶意的。
我抱紧手臂蹲下身蜷缩成一团，对爸爸喃喃道：“爸爸，我想穿衣服，我不要光着。”
爸爸不解，“你穿着的呀。”
不，我没有……
卖家宣传着我乱买东西的事迹，等人群看够了热闹，才把我们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说好了的，一耳光五百块。”
“十耳光，我就退款给你。”
爸爸刚熟练地抬起手，大叔就按住了爸爸。
“我说了，要亲自教训不听话的小孩。”
爸爸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后退开了。
“没事的琦琦，勇敢点。”
他小声鼓励我，对我满脸的泪水视而不见。
大叔朝我扬起蒲扇大的手掌。
一掌落下，我瘦小的身子滚出两米远。
“琦琦！”
爸爸连忙跑过来将我扶起。
我的鼻血流到他手背上，他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下手。
我又掉在了地上。
“大哥，你这打的是不是……有点重了？”
爸爸讪笑着和大哥商量，“我女儿才八岁，还请你轻点下手。”
大叔嗤笑一声，“你女儿在DR圈都出名了，换着咸鱼号来坑人。”
“你打了那么多次，也不见起效。”
“既然自己管不好，别人来管的时候，就不要心疼。”
“孩子小不经打，那就你来给我受着。”
爸爸沉默片刻。
“孩子要是被你打坏了，我还得花钱医。”
“算了吧大哥，我不退款了，一耳光就当白给你打的，这事算结束了。”
大叔猛吸了口烟，恶狠狠道：
“老子不差这五千块，只想替圈子里的各位卖家出口恶气。”
“别想跑，说好了十耳光，一点都不能少！”
他再次朝我们扬起了手掌，爸爸一闪身躲开。
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死了。
眼睛看不清楚，耳朵也听不见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那小孩怎么耳朵和鼻子都流血啦！？”
“没事大娘，小孩不听话，教训一下。”
“有这么教训的吗？这是虐待，是故意伤害！我要报警！”
“老太婆，我警告你，你别多管闲事啊！”
……
嘈杂的说话声，我听不清是谁和谁在争吵。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爸爸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和我说些什么。
可我听不清。
直到他凑到我右耳边说话。
我才知道，我有一只耳朵，被打到失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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