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会现场，苏晚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做着最后的准备。她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陆家嘴的天际线，五年前她离开时，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上海。
“创星设计的方案陈述即将开始，请各位评委准备。”主持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苏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裙的褶皱。这是她回国后负责的第一个大型项目，关乎她新成立的景观设计工作室能否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
“各位评委下午好，我是创星设计的首席设计师苏晚，今天将由我为大家介绍‘浦江东岸生态景观’的设计方案。”
她按下遥控器，PPT翻到第一页，抬头微笑的瞬间，目光撞上了评委席最中间的那个身影。一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的人。
傅景深。
他怎么会在这里？邀请名单上明明写的是傅氏集团设计总监王明达。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微微发凉，但职业本能让她迅速调整好状态，继续流畅地陈述。
五年了，傅景深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曾经略带青涩的面庞如今棱角分明，眼神锐利如刀。他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交叠置于桌前，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好像她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陈述者。
苏晚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放回设计方案上。
“我们计划将生态修复与公共空间结合，通过雨水花园、生态草沟等绿色基础设施，打造一个韧性生态系统。同时，设计汲取了上海石库门建筑的元素，以现代手法重新诠释...”
她渐入佳境，专业素养让她完全沉浸在设计理念的阐述中。这是她带领团队奋战三个月的成果，每一个细节都倾注了心血。
陈述结束，苏晚微笑致意，台下响起礼貌的掌声。
“很精彩的方案，”一位年长的评委称赞道，“特别是对本土文化元素的运用，很有新意。”
“谢谢李教授。”苏晚点头致谢。
“我有个问题。”傅景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方案中提到的生态修复技术，在上海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是否经过实际验证？还是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
问题很尖锐，直指方案可能存在的弱点。
苏晚保持微笑：“傅总的问题很好。我们参考了新加坡和深圳的类似项目数据，并邀请了同济大学的专家团队进行了本地化模拟测试，所有相关数据都在材料第37页有详细说明。”
她从容不迫地解答，同时暗暗惊讶傅景深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方案中最可能被质疑的部分。
问答环节继续，傅景深没再提问，但目光始终锁定在她身上，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陈述全部结束后，评委们开始闭门讨论。苏晚在休息室等待结果，手中的咖啡已经凉透。重逢的冲击让她心神不宁，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五年前的画面。
那时她刚大学毕业，满怀憧憬地进入傅氏集团实习，被分配到傅景深负责的项目组。他是天之骄子，集团继承人，而她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新人。一次公司年会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创星设计，恭喜你们中标了。”
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苏晚的回忆。她松了口气，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了回报。
“苏小姐，”主持人继续说道，“傅总想单独跟你谈谈项目的一些细节，请你去3201会议室。”
该来的总会来。苏晚整理了一下思绪，走向电梯。
傅景深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目光如炬。
“苏设计师，好久不见。”
“傅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苏晚保持着职业距离。
“王总监临时有事，我替他来的。”傅景深走向她，步伐从容，“我也没想到，会在招标会上遇到五年前不告而别的前女友。”
苏晚的心揪了一下：“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告别的形式。”
“是吗？”傅景深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自嘲，“五年了，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苏晚转移话题，“傅总想聊项目的哪些细节？”
傅景深注视着她，良久才开口：“方案很好，但预算比第二名高了15%。傅氏可以接受，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这个项目，我要你亲自全程跟进，包括每周的项目例会，你必须在场。”
苏晚犹豫了。这意味着她将不得不与傅景深频繁接触，揭开旧日的伤疤。但另一方面，这个项目对她的事业至关重要。
“这是我工作室的第一个大项目，我当然会全程负责。”
“很好。”傅景深递给她一份文件，“这是初步合同，法务部审核后，正式签约会在下周进行。”
接过合同时，他们的手指无意中相触，苏晚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手。
“那么，下周见，苏设计师。”傅景深的语气意味深长。
走出会议室，苏晚长舒一口气。手机响起，是闺蜜林薇发来的消息：“怎么样？中标了吗？”
苏晚回复：“中了。但你猜评委席上坐着谁？”
“谁？不会是...傅景深吧？”
“正是。”
林薇直接打来电话：“天啊！他怎么会在那儿？你们说话了吗？他有没有提当年的事？”
“说了几句，但都过去了。”苏晚走向地铁站，“他现在是甲方，我是乙方，就这么简单。”
“简单？苏晚，你骗谁呢？当年你那么喜欢他，最后却...”林薇叹了口气，“要不这个项目别接了，万一...”
“没有万一。”苏晚打断她，“这是我的事业，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放弃。再说，都五年了，我们早就不是当年的自己了。”
挂断电话后，苏晚望着黄浦江上来往的船只，心中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五年前，她因为一个无法说出口的原因选择了离开，没有告别，只留下一封简短的信件。
那时的她，配不上站在他身边。而现在，她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了能够与他比肩的人。
可是，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吗？傅景深眼中的冷漠，似乎暗示着某些伤痕，永远不会真正愈合。
手机再次响起，是助理发来的日程安排。苏晚摇摇头，将杂念抛开。现在不是沉湎于过去的时候，她有一个团队要养活，有一个工作室要经营。
都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苏晚融入人流之中。在这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梦想打拼，而她，也将继续她的征程。
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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