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的崩溃和“裁缝”这个名字,犹如一块巨石被猛然投入平静如死水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在市局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个被封印多年的恶魔,一旦被释放出来,便带来了无尽的恐惧和震惊。人们开始重新审视三十五年前的那起旧案,那个被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揭开,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影子。
这个影子究竟是谁?他为何要在三十五年后重新犯下同样的罪行?而且还能如此精准地复刻当年的手法,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模仿犯的能力范围。
市局的警员们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焦虑之中,他们感到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罪犯,而是一个拥有高超犯罪技巧和变态心理的恶魔。这个恶魔似乎对三十五年前的旧案了如指掌,甚至能够洞悉警方的调查思路和方法。
面对这样一个神秘而可怕的对手,市局的警员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他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开这个谜团,找出“裁缝”的真实身份,阻止他继续作恶。
副局长亲自坐镇,下令成立联合专案组,由周时担任组长,集中力量攻坚。同时,对王建国的审讯也在连夜进行,试图从他混乱的供词中榨取更多关于“裁缝”的蛛丝马迹。然而,王建国似乎真的所知有限,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对“裁缝”的身份、样貌、动机一无所知,唯一的联系方式和指令都早已湮灭在九十年代初的尘埃里。
周时站在观察室里,看着审讯室内语无伦次的王建国,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王建国这块骨头能榨出的油水已经不多,突破口可能需要回到原点。
“物证。”他低声对身边的顾湘说,“九十年代案子的原始物证,尤其是你提到的那个失踪的发夹。如果‘裁缝’能指挥王建国完成模仿,他一定对原始案件细节极为了解,甚至可能接触过原始物证。发夹的失踪,或许不是意外。”
顾湘点了点头,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锐利和专注。三十五年的时光隔阂,让她对现代刑侦技术充满陌生感,但对于追查线索、分析案情的本能,却早已融入骨髓。“档案室。我们得再仔细查一遍当年的物证清单和归档记录。”
两人再次来到档案室。这一次,有了副局长的明确指令,管理员的配合积极了许多。尘封的1990年“7.12专案”卷宗和附属物证登记簿被再次搬了出来。
周时和顾湘并排坐在长桌旁,仔细翻阅着那本纸张泛黄、字迹有些模糊的物证登记簿。上面用钢笔清晰地列明了从现场提取的十七项物品:死者衣物、随身物品、现场土壤样本……等等。每一项后面都跟着归档日期、经手人签名和存放的货架编号。
“看这里,”顾湘纤细却带着薄茧的手指停在了一行记录上,“物品编号7:女式有机玻璃发夹一枚,黑色,带水钻装饰。提取自现场仓库东南角。归档人:陈……后面这个字迹有点模糊了。”
周时小心翼翼地靠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那份文件上经手人签名的地方。那姓氏的第一个字清晰可见,是个“陈”字,但后面的名字却让他有些犯难。
他盯着那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它既像“明”又像“亮”,实在难以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由于墨水晕染开来,字迹变得模糊不清,这给辨认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周时不禁皱起眉头,心里暗暗叫苦。这个关键信息的模糊不清,可能会影响到他对整个事情的了解和判断。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端详着那个字,试图从其他角度找到一些线索。突然,他注意到签名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归档日期:1990年7月20日”。
这个日期倒是很清晰,周时心中稍安。至少他知道了这份文件的归档时间,这对于后续的查找和整理工作应该会有一定的帮助。
紧接着,他的目光移到了文件下方的存放位置信息上:“C区-7号架-3层”。周时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确保自己记住了这个位置。
两人立刻起身,来到C区货架。按照编号找到位置,那是一个空的格子,只有一层薄灰,显示这里曾经长期存放过东西,但现在空空如也。
“奇怪,登记簿上明明写着在这里。”周时皱眉,转头问跟在旁边的老管理员,“这个位置的物证,有没有被借阅或转移的记录?”
老管理员戴着老花镜,翻看了一下借阅登记本(同样是纸质的,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摇了摇头:“最近十年……不,恐怕最近二十年,都没有人借阅过这个案子的物证。更早的记录……很多都不全了。”
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一个理论上应该存在的关键物证,在档案管理严格的体系内,不翼而飞。
顾湘没有放弃,她重新拿起那本物证登记簿,几乎是将脸贴了上去,仔细审视着那一行关于发夹的记录,特别是那个模糊的签名和日期。
“周时,”她忽然抬起头,眼神锐利,“你看这个‘7月20日’的墨水颜色,和上下其他记录的日期相比,是不是……稍微新一点点?还有这个签名,笔画走势,和前面几个经手人的签名感觉不太一样。”
周时心中一动,接过登记簿,在灯光下仔细对比。顾湘的观察力惊人!如果不特别留意,几乎看不出差别,但经过提醒,确实能感觉到记录发夹的这一行,墨迹的氧化程度似乎略轻,笔迹也略显生硬,仿佛……是后来补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篡改了物证登记簿?”周时压低声音。
“不是整个簿子,”顾湘指着那行字,“是这一行记录,可能是后来补录的。为什么要在归档之后,特意补录一个发夹的记录?除非……”她顿了顿,说出一个惊人的推测,“除非这个发夹,最初根本就没有被正式列为物证归档!它是在现场被某个人私下拿走了,后来为了弥补记录漏洞,或者因为别的原因,才事后补登上去的!”
这个推测大胆却合理!如果发夹从一开始就被人私自扣下,那么它的“失踪”就顺理成章了。而那个补录记录的人,极大可能就是当年私自拿走发夹的人!
这个发现让案件的性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意味着,在三十五年前,除了凶手,可能还有一个隐藏在调查队伍内部的人,与案件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
“查!查当年所有参与此案、姓名拼音首字母是C、M或L的人!”周时立刻对赶来协助的夏蕊下达指令,“重点是,有机会接触物证,并且笔迹可能与这个签名相似的人!”
浩如烟海的信息筛选工作拉开了帷幕。夏蕊犹如一位在知识海洋中探寻宝藏的探险家,在内部人事档案库中仔细检索着;周时和顾湘则仿佛两位考古学家,开始翻阅那犹如历史尘埃般厚重的纸质老旧工作日志和会议记录,试图拼凑出当年专案组那神秘的人员构成。
顾湘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回忆着当年专案组里的每一个成员:组长、副组长、几位老侦查员、技术员……“姓陈的……”她凝神思索,“当时组里有个年轻的物证技术员,好像就叫……陈永亮?对,陈永亮!刚从警校毕业没多久,主要负责物证的初步整理和登记。”

陈永亮!名字对上了!
夏蕊很快在数据库里找到了这个人的信息:“陈永亮,男,1965年生,1990年时25岁,警校毕业分配至市局刑侦支队技术科。他……他在1992年,也就是案件发生两年后,就辞职下海了,之后去向不明。”
辞职下海?在九十年代初,这并不罕见。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显得格外突兀。
“查他辞职后的去向!尽可能找到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周时命令道。他感觉,这个陈永亮,很可能是一个关键的知情人,甚至可能……
就在这时,负责审讯的王建国那边的同事传来消息:在王建国断断续续的回忆中,他提到一个细节,当年“裁缝”除了打电话到传达室,似乎还通过厂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干部”给他传过一次口信,但当时他没在意,也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
戴眼镜的年轻干部?技术员陈永亮,当年正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线索开始交织,纷纷指向这个消失了三十多年的前技术员。
经过一番周折,夏蕊利用大数据和人脸识别技术(向顾湘解释这个概念费了周时一番口舌),终于在一个商业信息平台上,找到了一个名叫“陈永亮”的企业法人信息。该公司注册地在邻省的一个地级市,经营状况一般。
周时尝试拨打平台上留的联系电话,但提示已是空号。
“看来,我们得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位陈先生了。”周时放下电话,对顾湘说。跨省调查需要协调手续,但这难不倒他。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老管理员犹豫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夹在旧文件夹里的便条纸。
“周组长,顾……顾问,”老管理员有些忐忑地说,“我刚刚整理一些更早的废弃文件,发现了这个。夹在一本85年的会议记录里,可能是谁不小心当书签用了。”
周时接过便条。纸张已经脆化,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几行字,字迹略显潦草:
7月18日,晚。
永亮情绪不稳,反复提及发夹,称“不该拿,心难安”。询问详情,避而不谈。恐与刘案有关,需留意。
——李
便条没有署名全名,只有一个“李”字。日期是1990年7月18日,正是“7.12专案”侦办期间,顾湘“殉职”前三天!
这短短几行字,信息量却巨大!它证实了顾湘的猜测:发夹确实被陈永亮私自拿走了(“不该拿”),并且他因此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情绪不稳”、“心难安”)。而这个写便条的“李”,很可能是当时察觉到他异常的同事或领导!
“李?”顾湘看着那个姓氏,迅速在记忆中搜索,“当年的专案组长姓张,副组长姓李……李建国!对,是李副组长!”也就是她档案里记载的直接领导,几年前已经去世的那位。
便条的内容和笔迹,还需要进一步鉴定,但它的出现,无疑为陈永亮的嫌疑增添了沉重的砝码。他不仅仅是私拿物证,他的异常状态,很可能与案件的核心秘密有关!
事不宜迟,周时立刻向上级汇报,申请即刻出发,前往邻省寻找陈永亮。副局长迅速批准,并协调了相关手续。
几个小时后,周时和顾湘,带着一名助手,已经驱车行驶在前往邻省的高速公路上。顾湘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现代化景象,沉默不语。
周时能感受到她平静外表下压抑的波澜。三十五年的时空错位,追查真凶的紧迫感,以及即将面对可能知晓当年秘密的故人(尽管这个故人可能是背叛者),这一切都足以让任何人心情复杂。
“累了就休息会儿,到了地方可能没时间休息。”周时打破了沉默,语气尽量平和。
顾湘摇了摇头,目光依然看着窗外:“我不累。只是……有点……不真实。”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一切都变得太快,太高了。这些路,这些车……还有,查案的方式。”
周时理解她的感受。他试着找话题:“到了地方,你主要负责辨认和问询,毕竟你对他熟悉。其他的,交给我。”
“嗯。”顾湘轻轻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转过头,看着周时,很认真地问:“周时,你说……如果陈永亮真的和‘裁缝’有关,他为什么三十五年后,又让王建国再次犯案?他就不怕暴露自己吗?”
这是一个关键问题。周时沉吟片刻,回答道:“几种可能。第一,挑衅。他认为时过境迁,警方拿他没办法,或者,他是在向特定的人示威。”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湘一眼。
“第二,灭口。模仿案可能是个诱饵,目的是为了引出某些知情人,然后……就像他当年可能对你做的那样。”
“第三,”周时的声音低沉下去,“也许他有不得不再次动手的理由。某个我们还没发现的、延续了三十五年的动机。”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高速公路上的噪音单调而持续。
经过数小时的车程,根据导航,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个看起来有些萧条的老工业城市郊区。按照工商注册地址,他们找到了一处挂着“永亮建材经营部”牌子的临街店铺。店面不大,卷帘门半开着,里面堆放着一些瓷砖样本,看起来生意清淡。
周时让助手在车边策应,自己和顾湘走向店铺。
店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头发犹如被岁月的镰刀收割过一般,半秃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仿佛是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坐在电脑前,仿佛在探索着什么未知的宝藏。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显富态的脸,那脸上的笑容犹如冬日里的暖阳,带着生意人惯有的精明,仿佛能洞察一切。
“老板,看点什么样的瓷砖……”他习惯性地起身招呼,但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越过了周时,落在了他身后的顾湘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像三十五年前的王建国一样,骤然收缩。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充满了比王建国当时更甚的、见了鬼一般的极致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倒了身后的凳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你……你……”他指着顾湘,手指和声音一起剧烈颤抖,比王建国更加不堪,“顾……顾湘?!不……不可能!你早就……早就……”
顾湘上前一步,清澈的目光冰冷地锁定在他脸上,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三十五年时光的力量:
“陈永亮,好久不见。那个黑色的、带水钻的发夹,你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

![她来自1990后续已完结_[周时赵峰]完结版免费阅读](https://image-cdn.iyykj.cn/2408/a5d8318cb3109571cab4033112be41b7.jpg)


![[沉默的荣耀:我想改写结局]完整版在线阅读_唐克唐可达全文免费无弹窗阅读_笔趣阁-胡子阅读](https://image-cdn.iyykj.cn/2408/77970b446d53438814e2f3ba44d4492e.jpg)
![[同学会签到,我被拦在了精英区外面]小说无删减版在线免费阅读-胡子阅读](http://image-cdn.iyykj.cn/0905/25e8a6305e9d6b738a8cef4e8c05757e2edaeda720c881-TyUu1u_fw480webp.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