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厅里,刘禅看着赵云微微抽动的嘴角,心里乐了。嘿,看来这位严肃的子龙叔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他三下五除二把碗里剩下的粥扒拉干净,用袖子一抹嘴——动作熟练得让旁边侍候的侍女眼皮直跳——然后跳下垫子,又拽住了赵云的衣角。
“子龙叔,我吃饱了!我们出去玩吧!”
赵云看着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搞事”的渴望,让他隐隐觉得有点头疼。但职责所在,他只能点头:“少主想去何处?”
“嗯……”刘禅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小手一挥,“去街上看看!体察民情!”
赵云:“……” 一个六岁娃娃要体察哪门子民情?
不过涪城目前还算安稳,在护卫陪同下逛逛也无妨。赵云便点了两名亲卫,带着这位兴致勃勃的“小主公”出了府门。
一走上涪城的街道,刘禅的眼睛就更不够用了。
这就是汉末的街市啊!青石板路不算平整,两旁是木石结构的房屋,高低错落。店铺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幌子,有酒肆、布庄、铁匠铺,空气中混杂着食物、牲畜、香料和……嗯,不太美妙的排泄物气味。
行人穿着粗布或麻衣,面色大多黧黑,带着劳作的痕迹。偶尔有牛车或马车经过,引得路人纷纷避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不绝于耳。
“真实……太真实了……”刘禅心里嘀咕,“就是味儿有点冲……环保局和城管在哪里!”
他看到路边有个老翁在卖炊饼,那饼看起来黄不拉几,干巴巴的,引不起他半点食欲。又看到铁匠铺里,赤膊的汉子挥汗如雨,敲打着烧红的铁块,叮当作响。
“子龙叔,”刘禅扯了扯赵云的衣角,指着铁匠铺,“咱们军队的刀枪,也是这么打出来的吗?”
赵云点头:“大致如此。需精选铁料,千锤百炼,方成利器。”
“那得花多少钱啊?”刘禅眨巴着眼,开始他的“市场调研”。
赵云愣了一下,没想到少主会问这个,但还是粗略估算道:“打造一柄合格的环首刀,需精铁数斤,炭火、人工亦是不菲,折算下来,约合粟米十石以上。”
“十石?!”刘禅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对汉代的度量衡没具体概念,但也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养军队果然是个烧钱的无底洞!
他小脑袋瓜飞速运转。历史上刘备集团前期一直挺穷的,直到拿下益州才好点,但益州这地方,物产算丰富,可开发度和商业意识嘛……就那样了。
“子龙叔,你看那边,”刘禅又指向一个卖简陋木器的小摊,“那些木碗木勺,做得真丑,肯定卖不上价。要是做得好看点,比如雕个花,是不是能多卖点钱?”
赵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不解:“少主,雕花费时费力,于使用无益,平民百姓,但求实用,恐怕……”
“哎呀,子龙叔,这你就不懂了!”刘禅一副“我很懂行”的样子,“有钱人讲究这个!面子!懂不懂?就像我爹,现在虽然……嗯,比较朴素,但以后要是当了……咳咳,反正身份高了,用的东西能跟平民一样吗?”
赵云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小少主,再次无言以对。这都什么跟什么?
刘禅却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金光大道:“还有啊,子龙叔,我看咱们这附近山挺多的,山里有没有什么特产?比如好吃的果子?好看的石头?或者……有没有那种黑乎乎的,能烧的石头?”他想到了煤。
赵云被他天马行空的问题问得有些懵:“特产……山中野果甚多。石头……少主问此作甚?”
“搞钱啊!”刘禅理直气壮地吐出两个字,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我爹他们整天琢磨大事,没钱怎么行?咱们得想办法搞点副业!赚了钱,才能给我爹,给二叔三叔,还有子龙叔你们买更好的铠甲兵器,让将士们吃饱饭啊!”
两名跟在后面的亲卫忍不住低头,肩膀微微耸动。赵云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心底深处,却因为那句“让将士们吃饱饭”微微一动。这话从一个六岁孩童口中说出,显得格外稚气,却也……格外真诚。
“少主有心了。”赵云语气温和了许多,“只是军国大事,钱财粮秣,自有主公与诸位先生筹措……”
“他们筹措他们的,我们搞我们的嘛!”刘禅打断他,小脸上满是“你不懂”的表情,“多条路子多个钱袋!子龙叔,你人脉广,认识的人多,帮我打听打听嘛!比如哪种果子好吃又放得住,哪种石头比较特别……对了,还有!”
他猛地想起什么,更加压低声音,几乎是在赵云耳边说悄悄话:“子龙叔,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一种东西,小小的,红红的,吃起来辣乎乎的?不是茱萸那种辣,是更带劲的辣!”他想到了辣椒!川菜的灵魂啊!要是能找到类似的替代品,开个酒楼都能赚翻!
赵云被小家伙嘴里温热的气息喷得耳朵有点痒,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听到问题更是茫然。小小的,红红的,辣乎乎的?不是茱萸?那是什么?
“末将……未曾听闻。”赵云老实回答。
刘禅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唉,辣椒还在美洲呢!任重道远啊!
但他刘善(禅)是谁?是打不倒的舔狗……啊呸,是打不倒的穿越者!
他很快又振作起来,开始盘算其他点子:制糖?工艺好像挺复杂……造纸?成本高还容易被世家垄断……酿酒?这个好像有点搞头?汉代的酒度数低得像啤酒,弄点蒸馏技术提纯……
他一边走一边想,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还念念有词,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引得街边行人纷纷侧目,暗自好笑,又不敢表露出来,毕竟旁边跟着威风凛凛的赵将军。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喧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跪在地上,对着一个穿着绸缎、管家模样的人哭泣哀求:“王管家,行行好,再宽限几日吧!孩子他爹病了,实在拿不出钱啊……”
那王管家一脸不耐烦:“宽限?都宽限你几次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若再拿不出,便拿你家那几亩薄田抵债!”
妇人哭声更悲:“那田是命根子啊!没了田,我们一家可怎么活啊!”
周围聚了些人,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前。
刘禅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妈的,欺压百姓?这剧本我熟啊!
他刚要有所动作,却感觉赵云拉住了他。
“少主,此事……”赵云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涪城现在是刘璋的地盘,他们毕竟是客军,不宜多生事端。
刘禅看着赵云眼中的劝阻,又看看那哭泣的妇人和嚣张的管家,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他知道赵云考虑得对,但他忍不了!上辈子他是个怂包舔狗,这辈子都穿越成刘禅了,还能继续怂?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子龙叔,”他扯了扯赵云的铠甲,用不大不小,但足够让周围人听清的声音,天真无邪地问:“我爹常说,我们是汉室宗亲,要仁义爱民,对不对?”
赵云一怔,点头:“主公仁德,天下皆知。”
“那看到有人被欺负,我们该不该管?”刘禅继续问,声音清脆。
赵云看着小家伙清澈的眼睛,一时语塞。
刘禅不等他回答,迈着小短腿就挤进了人群,直接走到那王管家面前,仰着头,用最大的声音喊道:“喂!你为什么要欺负这个婶婶!”
那王管家正趾高气扬,冷不丁被个小孩打断,低头一看,见是个衣着华贵、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虽然年纪小,但气度不凡,身边还跟着一看就不好惹的护卫,气焰顿时矮了三分。
“你……你是谁家娃娃?莫要多管闲事!”王管家色厉内荏。
“你管我是谁!”刘禅叉着腰(自以为很有气势),“我问你,她欠你多少钱?”
王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个数目。
刘禅听完,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他有限的“零花钱”概念,然后转头看向赵云,眨巴着大眼睛,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悄悄话”说:“子龙叔,我昨天是不是捡到一块好看的小石头?庞军师说那石头可能值点钱,够不够帮这个婶婶还债啊?”
赵云:“???”
他什么时候捡石头了?庞军师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但看着刘禅那充满“暗示”的眼神,以及周围人群瞬间集中过来的目光,赵云瞬间明白了这小家伙的打算——这是要借他的势,空手套白狼啊!
两名亲卫已经忍不住别过脸去,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
赵云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小主公,额角青筋微微跳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沉声对那王管家道:“这位是刘皇叔之子,刘禅少主。”
只这一句,那王管家脸色“唰”地就白了。刘皇叔的儿子?!他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少……少主饶命!小人不知是少主驾到!这钱……这钱不要了!不要了!”王管家磕头如捣蒜。跟刘皇叔的儿子耍横?他嫌命长吗!
那妇人也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刘禅。
刘禅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故作老成地摆摆手:“欠债还钱,还是应该的。子龙叔,你帮我看看,我那块‘石头’够不够抵债?”他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
赵云无奈,只能配合演戏,对王管家冷声道:“少主既开口,此事作罢。还不快走!”
“是是是!谢少主!谢将军!”王管家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
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和议论,看向刘禅的目光充满了惊奇和感激。
刘禅得意洋洋,感觉自己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他走到那妇人面前,想学着电视里扶她起来,奈何个子太小,只好说道:“婶婶,快起来吧,没事了。”
妇人这才回过神,泪流满面地磕头:“多谢少主!多谢少主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刘禅学着武侠片里的台词,小胖手一挥,感觉自己帅呆了。
处理完这桩“闲事”,刘禅心情大好,继续他的“市场考察”,只留下赵云看着他的小背影,心情复杂。
这位少主……似乎不仅仅是活泼了点那么简单。这装傻充愣、借势压人的本事,还有那满脑子的“搞钱”念头……
赵云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有必要将今日之事,尤其是少主那些关于“石头”和“辣味”的古怪问题,以及这街头“仗势欺人”(反向)的举动,稍后向主公简要禀报一下。
而走在前面的刘禅,还在美滋滋地想:“嗯,第一步,树立‘仁义’人设,成功!下一步,得想办法把搞钱大计提上日程了……子龙叔好像被吓到了?没事,慢慢来,先从忽悠……哦不,说服他开始!”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五铢钱长着翅膀向他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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