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洪兴的小弟一有空闲和闲钱,就往这儿跑。
他们平时看场子、跑腿挣的那点辛苦钱,大多又扔进了游戏厅,最后流进B哥的口袋。
对这样的老大,李云洋出卖起来,自然毫无心理负担。
走进游戏厅,李云洋发现地方不大,生意却十分红火。
几十台游戏机前围满了年轻人,正热火朝天地玩着流行的电子游戏。

不过这些投币游戏机并不是游戏厅最赚钱的部分。
真正带来大笔收入的,还是那些带有性质的拉霸机和老。
拉霸机和老玩法简单、,运气好的话能赢几千上万块,很受底层小混混和年轻人追捧。
不过大多数时候,玩家都是输钱的。
李云洋对这些兴趣不大,顶多偶尔玩玩普通游戏机。
阿泉则不同。
他一进游戏厅,就直奔前台换硬币。
拿到硬币后,阿泉对李云洋说:“洋哥,我去玩两把老,要是赢了钱,今晚请你吃大餐。”
李云洋摇摇头:“你先去,我出去买包烟。”
阿泉也没在意,点头说:“行,那帮我带一包万宝路,我烟也抽完了,回头给你钱。”
李云洋估计阿泉待会儿也没钱给他,不过一包烟而已,他也没计较,应了一声就走出游戏厅。
离开游戏厅的李云洋并没有直接去买烟。
他来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注意,便闪身进去。现在,他需要联系东星的黑熊,把老大B哥的行动透露出去。黑熊的号码,李云洋早已烂熟于心——自警校毕业被选为卧底起,他就按上级指示,将各社团核心人物的特征、资料及联系方式一一牢记。这得益于他过人的记忆和观察力,也是他被挑中的原因。
电话亭里,李云洋拿起听筒,摸出一枚五元硬币投进收币口。略一回想黑熊的号码,他迅速按下按键。电话接通后,一个粗哑的男声传来:“喂,找谁?”李云洋压低声音,故作低沉:“是东星黑熊吗?”对方不耐烦地应道:“是我,你哪位?”李云洋不多废话,直截了当地说:“我是谁不重要。给你报个信——今晚洪兴铜锣湾的B哥会带人扫你的场,你最好做准备,别到时候措手不及。”
“什么?B哥敢动我?”黑熊语气惊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凭什么信你?”李云洋懒得解释,只冷冷道:“信不信由你,该说的我说了。都是东星的人,我没必要骗你。”说完便挂断电话。他故意自称东星成员,既为取信黑熊,也为日后若消息泄露,B哥不至于怀疑到他头上——社团之间互插内线,本就寻常。
打完电话,李云洋迅速离开电话亭,生怕被人认出。走在去小店的路上,他忍不住向系统询问:“我已经把B哥卖了,奖励可以发了吧?”系统却回应:“宿主仅通过电话传递消息,尚未达到奖励条件。系统将依据出卖行为产生的实际影响进行判定。”李云洋一想也有道理:万一B哥临时取消行动,这出卖也就白费了。于是他不再多问,走进街边小店买了两包烟和两瓶可乐,随后返回游戏厅。
一进游戏厅,他就看见阿泉坐在角落一台老 前,使劲拍打着机器,一看便知输了不少。李云洋走过去,放下一包烟和一瓶可乐,随口问:“手气怎样?”阿泉抬头,一脸懊丧:“全输光了。洋哥,再借几百行不行?翻本马上还你。”李云洋想也不想就摇头:“没钱借了,剩下的还得吃饭,你想以后饿肚子?”阿泉知道李云洋是为他好,叹气道:“算了,有钱再赌吧。”说完却突然抬脚狠狠踹向 ,骂道:“这破机器吞我那么多钱,迟早讨回来!”
谁知这一脚踹得太重,哐当一声巨响。不远处几个看场的小弟闻声走来,其中一个嚣张地喊:“阿泉,你搞什么?踢坏了赔得起吗?现在这场子南哥罩的,要不是同个堂口,早收拾你了!”阿泉是常客,跟这些人都认识。
自知惹不起陈浩南,忙赔笑道:“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下次不会了。我再去兑几个币。”说完便拉着李云洋去前台换了游戏币。
李云洋沉默不语,心里却已拿定主意:就算在江湖上混,也得往上爬才行,否则连自家小弟都敢踩到你头上。刚才那几人,他其实随手就能打发,之所以不动手,只是不想因小失大,耽误了今晚的正事。
两人在游戏厅消磨到傍晚。约莫八点,李云洋同阿泉去茶餐厅吃了晚饭,饭钱照例是李云洋出的。饭后,他们共骑一辆二手摩托车,前往B哥的财务公司。
驶过铜锣湾街道,李云洋领略到这座城市夜间的活力。即便在八十年代,这里也已相当繁华,高楼林立、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形容得恰到好处。但这热闹之下,却藏着无数阴影。
据李云洋所知的记忆,如今港岛大小社团不下百个,最具势力的三大帮会,是洪兴、东星与和联胜。每个社团手下都有数万小弟。仅铜锣湾的扛把子B哥,麾下就超过千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想出头,并不容易。
半小时后,两人抵达B哥旗下财务公司的楼下。表面是财务公司,实则是B哥放贷的据点,每年带来丰厚利润,也被他视为堂口总部,取名“大发财务公司”。
公司位于三楼。李云洋停好摩托,与阿泉一同上楼。楼下已停满摩托车和面包车,看来今晚阵仗不小,来了不少人。
一进大厅,就见到上百名小弟聚集在此。B哥最看重的手下陈浩南,正和他的兄弟山鸡、大天二、牛皮、巢皮站在众人面前讲话。穿皮衣、留长发的陈浩南意气风发,身边几人也各有特色。
见李云洋和阿泉这时才到,陈浩南端起架子,不悦地斥问:“你们两个怎么才来?没收到我消息吗?”
阿泉赶忙赔笑解释:“不好意思南哥,路上堵车,迟了一点。”
陈浩南懒得听他多说,挥手道:“行了,站到那边去。今晚要不是缺人,也不会叫你们来。”阿泉赶紧闭嘴,和李云洋站到人群后方。
李云洋一直没作声,却暗暗留意陈浩南。身为穿越者,他清楚陈浩南是带主角光环的人,也不确定自己重生而来,会不会改变对方的命运。
正思索间,陈浩南站在人前高声宣布:“今晚我们去砸东星黑熊的场子!那前阵子抢了我们洪兴几个地盘,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今晚就要让他知道厉害!”他滔滔不绝,既说明行动,也借机彰显自己的地位。
站在人群里的李云洋,根本没在意陈浩南说什么,只关心B哥今晚会不会现身。如果B哥不来,他出卖老大的计划就可能落空。
好在,陈浩南动员了十几分钟后,走向不远处一间办公室,恭敬地敲门道:“B哥,兄弟都到齐了,可以出发了。”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里传来B哥的回应:“知道了!”
又等片刻,办公室门打开了。
个头不高的B哥穿着短袖与西装裤,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他身材虽矮,面相却凶狠,手臂上的纹身在结实的肌肉上显得格外狰狞。
只是此刻他像是刚剧烈运动过,额头带汗,连裤链都忘了拉上。
他前脚出来,后脚就跟出一个穿包臀裙的丰腴女人。
这女人三十来岁,打扮艳丽,一身风尘气息。
B哥回头对她说道:“阿艳,你先回去,明天我再找你。”
阿艳乖巧点头,笑着应道:“好的B哥,祝你今晚旗开得胜。”
说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便扭着腰离开了财务公司。
站在人群后的李云洋看到这情景,有点无语。
他以前听说过,B哥每次砍人前都要找个女人壮行,原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那个叫阿艳的女人李云洋有点印象,似乎是B哥场子里的妈妈桑,熟人称她艳姐,没料到她跟B哥关系不一般。
不过这与李云洋无关。
他唯一关心的,是今晚能否拿到系统奖励。
不远处,B哥打发走阿艳后,和陈浩南一起走到大厅前方。
望着眼前上百名手下,B哥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今晚这些人够用了。”
陈浩南在一旁开口:“B哥,砸场子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小弟就行,不用您亲自出马。东星黑熊而已,我去砍了他。”
陈浩南跟B哥多年,在道上已有名气,加上B哥曾暗示将来扶他上位,因此他更想好好表现。
但B哥摇头:“今晚我必须亲自去,给黑熊一个下马威。我年纪虽大,不代表不能打。当年我一个人砍十几个都不在话下。”
这话虽有夸张,但B哥身上刀疤累累,足见其江湖地位不是白来的。
陈浩南赶紧奉承:“那是,B哥您现在依然身强力壮,今晚有您带队,肯定把黑熊的场子扫平。”
B哥看了眼墙上的钟,吩咐道:“浩南,时间差不多了,叫人拿家伙,准备出发。”
陈浩南转身对山鸡几人喊道:“山鸡、大天二、牛皮、巢皮,去杂物间把东西搬出来。”
四人应声而去,不久便抬出两个大筐,里面装满了 与钢管,都是古惑仔砸场火拼的常用武器。
在B哥示意下,山鸡和大天二开始给众人分发家伙。
李云洋和阿泉因为迟到,只领到一根有点生锈的钢管。
李云洋并不在意,他早已打电话向东星的黑熊通风报信,只要对方不傻,必会有所防备。
他现在只想好退路,万一被围,得想办法脱身。
一旁的阿泉握着锈钢管,一脸不爽,却不敢在B哥面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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