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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层的高度，晚风吹得我衣衫猎猎作响。

我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心中一片死寂。

我掏出藏在衣袖里的一小片刀片。

这是我之前削水果时偷偷藏起来的，本想用来自卫，没想到最后却用在了这里。

我毫不犹豫地划开手腕上的绳索。

绳子断裂的瞬间，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拿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机。

这是我备用的老人机，只有通话和短信功能，他们搜身时没有发现。

我翻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

「沈彦，三年前，环山路车祸，救你的不是苏婉婉，是我。她肇事逃逸，是我把你从车里拖出来，打了急救电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

顿了顿，我删掉了最后一句。

事到如今，解释还有什么用呢？

我把所有文字都删除，只打上了三个字。

「我走了。」

然后，我按下了发送键。

几乎是同时，外面传来了剧烈的撞门声。

「江念！开门！」是沈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

或许是他看到了短信，或许是苏婉婉又跟他说了什么。

但这都不重要了。

我将手机远远地抛下阳台，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小的弧线，坠入无边的黑暗。

门被撞开了。

沈彦、苏婉婉、陆哲……所有人都冲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站在阳台栏杆上的我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江念！你疯了！快下来！」陆哲惊恐地大喊。

苏婉婉也吓得花容失色，躲在沈彦身后，瑟瑟发抖。

只有沈彦，他站在那里，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我看着他，笑了。

那是我这三天来，第一次笑。

「沈彦，你不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吗？」

「现在，我把命给你，够不够？」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沈彦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朝我走了一步，声音嘶哑：「下来，别做傻事。」

「傻事？」我轻声重复着，「我做过最傻的事，就是爱上你。」

「现在，我不傻了。」

说完，我张开双臂，最后看了他一眼。

「沈彦，你会后悔的。」

然后，我向后仰去，任由身体坠入深渊。

风声在耳边呼啸，世界在急速下坠。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好像看到沈彦发疯似的冲向阳台，好像听到他撕心裂肺地喊着我的名字。

他的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痛苦和绝望。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疼。

浑身都像被拆散了重组一样疼。

我费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我瞬间又闭上了。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我……没死？

我动了动手指，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

「念念，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我的主治医生，林医生。

「我……」我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干得像要冒烟。

「别说话，」林医生连忙给我倒了杯水，用棉签沾湿我的嘴唇，「你从三十楼掉下来，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

我从三十楼掉下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沈彦的冷漠，苏婉婉的陷害，那些人的羞辱，以及我纵身一跃的决绝。

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是……谁救了我？」我哑声问。

「是一个路过的剧组，他们当时正在楼下拍戏，铺设了巨大的安全气垫，恰好救了你。」林医生解释道，「不过你伤得很重，全身多处骨折，还有严重的脑震荡，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

「沈彦呢？」我下意识地问出口。

问完，我就后悔了。

我还关心他做什么？

林医生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

「他怎么了？」

林医生叹了口气：「你跳下去的那一刻，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当场就……疯了。」

疯了？

我愣住了。

「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想起了你照顾他的那三年。」

「他抱着你冲进医院，跪在地上求我们救你。你抢救的时候，他就在手术室外守着，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

「后来，你脱离了危险，他却因为精神崩溃，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

林医生看着我，眼神复杂。

「江念，他想起了所有事。包括三年前的车祸，是苏婉婉把他丢下，而你救了他。」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恢复了记忆。

在我跳下去的那一刻。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我守了他三年，他恨我入骨。

我用死亡来控诉，他却恢复了记忆，然后疯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是报复的快感？还是命运弄人的悲哀？

或许，都有吧。

「苏婉婉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