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过近的李莫愁被气浪掀飞,重重摔落,口吐鲜血。
语嫣踉跄爬起,只见地面现出巨大深坑,抬头便见焱妃如天神降临般飘然而下,月神轻纱掩面,紧随其后。
“阴阳家东君与月神!”魍魉咬牙低咒,目光游移,已生退意。
原本对付赢三人已属不易,若阴阳家与羸睿联手,六 ** 今日恐难全身而退。
羸睿见局势逆转,再无后顾之忧,所有分身齐攻真刚。
真刚心知不敌,剑锋横扫斩碎分影,却见羸睿真身已至,掌风直逼天灵!
他急侧身闪避,仍被一掌击中肩头,剧痛之下险些脱臼。
“撤!”真刚怒瞪羸睿一眼,率先遁走。
余下五人见状,亦飞速撤离。
羸睿未再追击,闪身至语嫣身旁,凝眉查探她的伤势。
察觉到嬴睿眼中的忧虑,语嫣轻轻摇头,苍白的唇角勉强扬起一丝弧度。
然而当她试图开口时,四肢忽然失了力气,视线骤然陷入黑暗。
嬴睿箭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肌肤时,眼底泛起几不可见的波澜。
所幸只是外伤加之内力耗尽,并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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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片刻,嬴睿已将语嫣安置在厢房内。
他利落地包扎好伤口,凝视着她平稳的呼吸,紧绷的肩线终于松弛下来。
今日若非阴阳家及时援手……思及此,他喉结微动。
"多谢。"
烛火摇曳中,嬴睿对焱妃郑重抱拳。
即便自己能全身而退,语嫣恐怕凶多吉少。
焱妃略一颔首,目光却落在少年为语嫣捻被角的指尖上——原来冷峻的秦公子也有这般情态。
四人移步前厅,茶香氤氲间嬴睿沉声道:"此番恩情,嬴某铭记。"焱妃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这承诺可比黄金台更珍贵。
"语嫣拜谢焱妃姐姐救命之恩。"虚弱的女声自内室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
月神冷眼旁观,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早知该抢先出手的。
"四公子处境堪忧呢。"月神羽睫轻抬,"连罗网都敢明目张胆刺杀,赵高怕是得了默许。"话音未落,嬴睿手中茶盏骤停,水面映出他眼底凛冽的杀机。
六 ** 齐出,确是前所未有的杀局。
父王的纵容,才是真正的穿心箭。
冰封千里非一日之寒,若非嬴政长久以来的纵容,赵高岂敢如此猖狂。
嬴政曾言,欲承大统者,必有过人之处。
若连性命都保不住,便是不配为继,死不足惜。
然若有人胆敢伤其子嗣,必令其陪葬,绝不姑息。
这般冷酷无情,正是嬴政能一统天下的缘由。
** 之家最是无情,自古权力更迭,哪次不是血流成河?所谓虎毒不食子,不过是麻痹百姓的谎言罢了。
唯有野心,方能推动历史前行。
今日之事,恐怕还有那位"十八世子"的影子。
"月神,转告东皇太一,我要的东西减半,即刻应允阴阳家入秦。"嬴睿突然开口,目光如炬地盯着月神。
减半之数,仍非小数,但较之前已是让步。
月神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喜色:"可。"
正愁如何筹措物资,不想嬴睿主动降低要求。
以阴阳家底蕴,此事易如反掌。
钱财于他们而言,本就不甚重要。
"但须三日内运至蘇城,另有一条件:焱妃需随我半年。"嬴睿见月神面露得色,故意刁难道。
月神笑容顿时凝固,迟疑地望向沉默的焱妃,苦笑道:"东君身份特殊,此事需东皇太一定夺。"
谁人不知,若焱妃不愿,东皇太一也无可奈何。
"那我静候佳音。"嬴睿笑意不改,目光在焱妃身上流转。
月神暗叹,心知东皇太一必会应允。
只是焱妃此行本为监视燕丹,如今只得另派他人。
入秦之事刻不容缓,半分耽搁不得。
月神觉得羸睿此人如同笼罩在迷雾之中,始终难以看透。
如今若能安排焱妃留在他身旁,或许正是接近他、了解他的良机。
只是,堂堂秦国四公子竟提出如此条件,令月神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足够聪明,此刻绝不会贸然打探其中缘由。
东皇太一很快收到了月神传来的密信,信中详细记录了羸睿的条件:索要各类灵石丹药,并要求焱妃留在他身边一年。
东皇太一凝视密信,陷入沉思。
他抬头望向夜空,紫微星光芒夺目,群星黯然失色,天下一统之势已成定局。
他不禁叹息,当初未能在嬴政掌权前抢占先机,如今处处受制于人。
“可这羸睿……完全不在术数推演之中,究竟会是怎样的变数?”
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反复思索吕不韦倒台、嬴政掌权的经过,却仍不得其解,最终只能重重叹息。
这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
紫色衣裙衬出高贵气质,淡紫长发垂落肩头,额前刘海点缀一朵白花,绝世容颜掩于轻纱之下,修长双腿裹着紫色云纹长袜。
此女风华绝代,正是阴阳家少司命,执掌木部的长老。
“少司命,按密信所言准备,三日内押送至燕国,月神自会接应。"
东皇太一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诡谲难辨。
“是。"
少司命微微颔首。
即便不问,她也知晓焱妃与月神此行目的,更明白这是那位四公子的要求。
……
与此同时,咸阳胡亥府中,赵高收到了真刚送来的密信。
信中提及羸睿之事,令他越读脸色越是阴沉。
“如何?得手了吗?”
一旁,胡亥强忍焦躁,待赵高放下密信,立刻迫不及待地追问,声音里满是急切。
正如羸睿所料,此次刺杀确有胡亥授意。
胡亥深知,嬴政对羸睿的器重令他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
若不趁其羽翼未丰时铲除,日后必成争夺王位的劲敌。
奈何这位四哥久居咸阳,极少外出,令他始终无从下手。
此次得知羸睿前往新郑,胡亥视之为绝佳机会,遂与赵高密谋行动。
“本已近成功,关键时刻却被阴阳家东君与月神搅局。"
赵高语气阴冷,眼中凶光闪烁。
失败?如此良机竟功亏一篑?!
“废物!”
胡亥双目圆睁,全身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六 ** 虽强,但四公子的实力同样不容轻视,况且他身旁还有两位高手相助,更有后来赶到的焱妃与月神。"
赵高迅速浏览完真刚的密报,眼中掠过一丝不甘。
赢睿本就是难对付的角色,如今又有阴阳家插手搅局,若他们联手,情况将更加棘手。
难道真要调动整个罗网来对付赢睿不成?
"此外,据真刚报告,四公子一眼就认出了六 ** 的身份。
以他的智慧,必定立即联想到此事与世子您有关。"
赵高焚毁信件,目光转向胡亥,语气平淡地说道。
此言一出,胡亥几乎从座椅上弹起,惊恐地瞪着赵高:
"被认出来了?"
未等赵高回应,他已起身在厅内焦躁地来回踱步,口中不住念叨:
"这下如何是好?若让父王知晓,我们就全完了。
以父王的脾性,他绝不会轻饶我......"
此刻的他如同闯下大祸的莽撞孩童,眼中满是恐惧,早先的狠厉荡然无存。
嬴政的暴虐无情他再清楚不过,尤其是想起那两个被活活摔死的兄弟,至今仍令胡亥毛骨悚然。
更何况赢睿向来最受父王器重,若让他知道自己意图谋害赢睿......
看着如热锅蚂蚁般团团转的胡亥,赵高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这位十八世子,莫说与赢睿相比,就是其他世子也远胜于他,既无才智又缺胆识,遇事便如此慌乱。
不过,这正是赵高选择他的原因。
唯有这般易于掌控之人,才能为己所用。
思及此,赵高迅速换上笑容,按住胡亥将他重新按回座位,温声劝慰道:
"公子无需忧虑,依老奴之见,四公子不会向大王禀报此事。
即便他说了,我们矢口否认,无凭无据他又能如何?您尽管在此品茶享乐,万事有老奴担着。"
实际上,派遣六 ** 前赵高就已谋划周全,即便失手亦有开脱之辞,赢睿根本奈何不得,故而他毫不担忧。
"当真?"
胡亥接过茶盏,仍惴惴不安地望着赵高。
待赵高含笑颔首,他才稍放宽心,举杯啜饮。
但随即又想起什么,放下茶盏紧抓赵高手腕急切问道:
"即便如此,赢睿既已知晓是我们所为,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我!"
"四公子素来睚眦必报,只是王位仅有一个,这般争斗迟早要来,公子早有准备便是,何必畏惧?"
赵高点头轻笑,拍拍胡亥的手背安抚道。
"也是,有父王在,量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胡亥这才彻底安心,眼中却又闪过狠毒之色,咬牙切齿道:
"可恨!若非王翦那老匹夫始终不肯表态,我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说罢一拳砸向案几,"砰"地一声震得茶汤四溅。
"公子莫急,王将军忠于秦国,效忠大王,不愿卷入王室权争罢了。
倒是我们......"
**版:**
赵高依旧面带微笑。
若论对秦国的忠心,当属王、蒙两家最为坚定。
然而,蒙恬选择支持大公子扶苏,而王翦却始终沉默,不愿卷入王室纷争,只听从秦王的命令。
这样的局面,对赵高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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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嬴睿给予月神的三日期限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