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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公诉人的律师递上来一份文件。
“法官大人,被告的家人对林晚真是仁至义尽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文件传到我面前,上面记着这些年我父母为我积福做的那些善事。
他们把家里最后几亩水田都卖了,给庙里捐了香火钱;
准备给姐姐上大学的学费,拿去请了所谓的“大师”做法事。
这些年他们把家底都掏空了,前前后后花了快二十万。
在我们这穷山村,对我们本就紧巴的家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我爸的声音里全是悲愤:“家里的钱全花在你身上了,林溪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我都快六十了,还得天天在城里跑外卖!”
“我们不怪你,就怪自己没本事,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可林溪没日没夜地学,刚拿到500强的offer,以后就是大设计师了!”
“前天我们才刚还完最后一笔债!眼看着日子就要好起来了啊!”
我嗤笑一声,抬手就把文件扫到了一边。
法官沉着脸,敲下法槌:
“就算家人因你受尽苦楚,就连你姐姐婚期将近,整个村子都被你毁了,你也半分悔意都没有?”
“少来这套。”我抬眼,“我没求你们付出,都是你们一厢情愿。”
村民们立刻炸了:
“看看这态度!”
“我们看在林家两口子老实巴交的份上,愿意给她个机会,她还不领情!”
“冥顽不灵!不认罪就直接判死刑!这种人渣多活一天都浪费粮食!”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
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对,她不是不肯跪吗?打断她的腿!看她跪不跪!”
这话立刻引来一片附和:“打断她的腿!让她跪下磕头!”
我冷笑:“你们可以打断我的腿,还能堵上我的嘴?”
“那就拔掉她的舌头!”
话音刚落,不知谁扔来个菜篮,正砸在我额头,血一下子流了下来。
现场越来越乱,法官猛敲法槌,厉声喊:“肃静!都肃静!”
他转向我:“林晚,最后问你一次,认不认罪,道不道歉?”
“你要是执意顽抗,法庭会从重判,可能就是立刻枪毙。”
法庭瞬间安静下来,姐姐却突然尖叫:“不行!”
她哭着扑到栏杆边:“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死!”
她转向我,眼泪直流:“晚晚,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爸妈疼我,子轩喜欢我,我又找了好工作,你才做了错事。我不怪你。”
“我跟村民都说好了,等我拿到第一笔工资就给村里修路!”
“他们都答应了,你好好赔个罪,跟村里长辈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
“算我求你了,认个错好不好?为了我,为了爸妈,更是为了你自己。”
她哭得真切,倒真像个一心为我好的姐姐。
我看着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你不是盼着我死吗?现在又舍不得了?”
“我偏要死。不光我自己要死,我还要拉着你们一块下地狱!”
我爸一把拽起我姐,眼睛红得吓人:“别求她了!这丧门星就是铁了心见不得我们好!没用的!”
我看着他们,笑得眼泪直往下掉。
“对!都是你们没本事!让我过的这叫什么日子?猪狗都不如!我宁愿死!你们也该去死!”
法官气得脸都青了,法槌敲得咚咚响。
“藐视法庭,罪加一等!你考虑清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姐情绪激动地喊:“不行!不能判她死刑!”
“打断她的腿也行,把她弄哑了也行,只要留她一口气就成!”
满屋子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转向她,全是不解。
我也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