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阁的星光散去，我脚下一软，再睁眼，已回到了自家那张雕花拔步床上。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仿佛昨夜那场针对我的“定向天劫”只是一场噩梦。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焦糊味，以及窗棂上那块清晰无比、边缘还闪着细微蓝光的焦黑破洞，都在无声地宣告：姐妹儿，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虽然是虚拟的）。
我捂着怦怦跳的小心脏，尝试回忆脑海中那篇名为 《窥天术（入门）》 的玄奥法门。果然，那“哔啵”的织布机噪音……啊不，是“天道运行音”，变得清晰可辨，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其中某些规律的“节拍”，以及思想和语言上的变化。
按照法门所述，我集中精神，对着桌上那盘昨晚没动、现在已经硬得像石头的桂花糕，轻轻一点。
“以我之名，窥天之机，复其本味！”
指尖微热，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流光闪过。盘中的桂花糕，似乎……散发出了若有似无的温热香气？
我果然是天选之子！接受能力超乎常人想象，是天上地下唯一被选中的孩子！是救世主！
我激动地扑过去，抓起一块塞进嘴里——
“嘎嘣……”
……好吧，只是表面温热，内里依旧能崩掉门牙。看来我这“窥天术”水平，目前仅限于给食物做个“表面光”的美颜，离点石成金、虚空造物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属于是程序员里的实习生，只能改改网页按钮颜色的那种。
“小姐！您醒了！”翠果端着水盆进来，看见我对着桂花糕龇牙咧嘴，眼圈一红，“您昨晚可吓死奴婢了！那雷声，专往咱们院里劈！老爷夫人担心得一宿没睡，说今日定要请白云观的真人来府上做法事，驱驱邪祟！”
我：“……”
驱邪？真正的“邪祟”正在你们面前，并且刚刚获得了官方认证的“搞事许可证”。
果然，早饭时分，全家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沉痛的关怀。我娘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念叨着“邪风入脑”；我爹则沉着脸，宣布已派人去请白云观的高功，势要将那缠着我的“秽物”打得魂飞魄散。
我内心疯狂吐槽：爹啊娘啊，你们要打的“秽物”，可能就是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本身啊！这属于是终端用户要格式化系统管理员，何其悲壮！
不行，我得自救，顺便完成星阔上仙（我那帅气的黑心老板）布置的KPI——引导更多人觉醒。
我的第一个目标，锁定了我那卷王兄长，月明。
趁着他在书房头悬梁锥刺股，我溜了进去，神秘兮兮地关上门。
“阿哥，”我压低声音，“你是否觉得，人生有时如同戏台，一举一动都仿佛被无形丝线牵引？”
兄长从书堆里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不耐烦：“说人话。”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你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洞房花烛的人生轨迹，像是一本早就写好的话本子？”
他用一种“我妹妹果然病得不轻”的眼神看着我，语重心长：“妹妹，话本子少看些。科举取士，乃为国抡才，人生际遇，在于自身奋斗。你莫要再胡思乱想，安心待嫁才是正理。”
第一次传火，失败。目标NPC等级过高，信仰坚定，无法忽悠。
出师不利，我有些气馁。直到下午，白云观的道长们浩浩荡荡开进府来，为首的老道长须发皆白，手持拂尘，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围着我转了三圈，又在我院里洒了一圈糯米，最后掐指一算，面色凝重：“府上小姐，确是冲撞了游离于天地之外的……异种能量！”
我心中一动！难道遇到真～同行了？
只见老道长屏退左右，从袖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画着扭曲符号的黄符，低声对我道：“此乃上古秘符，可沟通天地，化解此厄。只需……香火钱八百八十八两。”
我看着他那张黄符，上面的“扭曲符号”我越看越眼熟……那分明是“天道”运行时偶尔会报错的乱码图标的拙劣模仿！
好家伙！遇到个利用系统bug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他可能也偶然窥见过一些“异象”，却将其理解为鬼神之事，并发展成了生财之道！
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正版程序员”面对“脚本小子”的优越感。
我清了清嗓子，调动起脑海中那点微末的“窥天术”权限，集中精神，对着老道长手中的黄符，轻轻一“戳”。
“滋啦……”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张黄符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一小撮黑灰，从老道长指缝间溜走。
老道长：“！！！”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哆嗦着，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妖……妖法！！！”
说罢，连滚带爬，带着他那群徒子徒孙，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府中，连做法事的家伙事都丢了大半。
我爹我娘闻讯赶来，只看到满地狼藉和一脸无辜的我。
经此一役，我在府上的地位变得更加微妙。下人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仿佛我是什么隐藏的绝世高手。我爹娘则从担忧变成了深深的困惑，请道士驱邪，结果道士被“邪”给驱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而我，月见，天道初级打工人，在经历了忽悠兄长失败、吓跑江湖骗子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潜在的客户？
傍晚，我蹲在花园的池塘边，对着水里那条最肥的红鲤鱼练习“窥天术”，试图让它摆个S形再摆个B形。
“小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负责洒扫的小丫鬟，名叫小草，平时笨手笨脚，没少挨管事嬷嬷的骂。此刻她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
“奴婢……奴婢刚才好像看见，”她指着池塘水面，声音发颤，“那里的天空……裂开了一条缝，里面……里面全是密密麻麻、会动的花纹符号！”
我猛地转过头，心脏狂跳。
看着她惊恐又迷茫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露出一个自认为高深莫测、实则可能有点扭曲的和蔼笑容。
“小草啊，”我拍了拍身边的石阶，“来，坐下。”
“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你想不想……跟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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