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心里只有那未婚夫,被未婚夫抛弃,跟了他,心中万分委屈,万念俱灰,这个坎怎么也过不去,能活一天就算一天,行尸走肉一般。
周景年早已习惯,他毫无办法。
谁能想到,这个平时死气沉沉的姑娘,有朝一日,闪着灵动的眸子,向他走来,主动的亲他。
是闹哪样?
平时还算灵活的脑袋彻底短路,脑中就一个念头,她是不是彻底疯魔了。
姜窈松开他,眸光闪闪,灼热,“景年,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夫妻相持,养儿育女,携手一生。”
周景年还处在没反应过来的状态。
下一秒,直接松开姜窈,逃也似的离开。
跑到屋后山坡。
一向脸上没啥表情的他,又是苦恼状,又是忍不住咧开嘴角笑,像村口的二傻子。
她不仅亲了他,还要与他好生过日子?
他不敢想这么好的事,真的不敢想。
如果这是梦,他希望永远不要醒。
......
姜窈傻眼了。
她一个闺阁姑娘,内敛又文静,说出这番话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她想过周景年的反应。
可万万没想到,他直接跑了。
姜窈再次怀疑人生。
很快,周景年又回来了。
“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姜窈笑颜重回脸上,认真点头。
周景年,“农家日子比不得你家,但我也会尽可能让你吃饱穿暖,给你买新衣服,不让你受苦,我会对你好,窈窈。”
姜窈无比认真的点头,迎上去,抱着他,摸他英俊的脸,他的头,他宽阔的胸膛,完好无损,哪怕有旧伤,也是打猎带来的。
柔软的手拂过皮肤,留下的温度在升高,变烫。
周景年突然抓住她的手,面色紧绷,无比严肃,“你怀着孩子,冷静些。”
姜窈:“......”她只是想摸摸他而已,他的惨死带给她的阴影太重了,她反复的想要确认这一切是真的。
这一切都可以重来。
“等你胎象稳固,可以适当的。”
适当什么?圆房。
姜窈面颊猛地泛红,说来,前世这么多年,她与他竟然只有初见时的那一次。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壮年男人,就硬生生的忍了这么几年。
“饭好了!出来吃饭!”
饭桌上。
是与以往不同的格外喜气洋洋。
姜窈坐在周景年旁,两人的距离很近。
杜氏眉开眼笑的给众人盛饭。
桌上一大碗鸡汤,是周景年打的野鸡。
姜窈额外的盛出了一碗。
浓浓的鸡汤,两个鸡腿都在里面,还有精心挑选的最好吃的部分。
这是专属于姜窈的特殊待遇。
“窈窈,快吃吧,瞧你瘦的。”
杜氏心疼不已。
嫁进来几个月,不爱吃不爱喝,眼看着瘦下去了。
“谢谢娘。”
大石头和紫晴还小,眼睁睁看着鸡腿咽口水。
姜窈本也吃不了这么多,就想把鸡腿夹给他们俩,直接被杜氏阻止。
“这是你男人专门给你补身子的,你给他们俩作甚,小孩小孩的,吃的明白吗?”
“能吃到鸡肉喝点汤都是托你的福,他们想吃鸡腿就让他们爹自己弄去!”
李阿秀也连连推辞,“你怀着娃,一人吃两人补呢。”
紫晴和大石头也摇头,说不要。
大石头说话间,一滩口水就这么飞出来掉在桌上。
他难以置信的捂住嘴。
惹得众人笑个不停。
姜窈的嘴角一直弯着。
她一笑,整个院子好像都亮了几个度。
周景年看在眼里,对大侄子表示认可,改天一定给他姐弟俩打个肥鸡。
吃食上,姜窈锦衣玉食长大,从没缺过。
可她还是吃得津津有味,觉得这碗农家普普通通的鸡汤,是她吃过的这几年最好吃的。
只是,心中的隐忧愈发深刻。
如今,吃喝不愁,日子还算悠闲,很快,便是更加严重的灾年。
洪水上涨,引发山体塌陷,埋了好几十户人家。
又是地龙翻身,死伤无数,无数百姓无家可归,化作流民。
这时候才是真正的地狱开启的时候。
整个祁州大乱。
姜窈知道一想到需要再次经历这些,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只能勉强安慰自己,这次她有了记忆,可以提早做一些准备,将来肯定不会像前世那么差。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是最好的。
胃口小,吃了半碗,姜窈到底吃不下了,放下了筷子。
周景年:“再多吃一口。”
姜窈摇头,“饱了。”
周景年也不嫌弃,端过碗来,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吃完。
躺在床上午休,姜窈还在想这事儿。
灾年是生死大事。
她得想法子告诉周景年,全家早做准备。
想了些法子,姜窈慢慢睡着。
一睡就到了傍晚。
她睁开眼睛,短促的尖叫一声,满头大汗,嘴唇泛白。
这次,第一个赶来的周景年。
他连忙抱住姜窈,看她的神色,“做噩梦了?”
姜窈呼吸急促。
她做噩梦了,这次,不再是周景年苍白的千疮百孔的脸。
是前世逃荒的种种,饿殍遍野,瘟疫横行,人间炼狱。
本也想装成做梦梦到了灾年的。
现在都不用装了。
“我梦到了发大水,山塌了,然后地龙翻身,没了收成,好多人饿死。”
周景年:“梦都是假的。”
“是真的,太真了,我害怕,若真有那一天,该怎么办。”姜窈怕他不相信。
周景年神色也认真了一些:“那就逃命去,家里还有些存粮,不会让你饿死的。”
只是个梦,不足以让他百分百重视,姜窈有些无力,她退而求其次,“你搬回来住。”
“好。”
周景年觉得这才是她的目的。
......
周景年迅速的把行李收拾妥当,搬了过来。
周老三在门外叫,“二哥,你见色忘弟,忘了谁收留你的,二嫂招招手,你就屁颠颠回去了!”
周景年:“......”
姜窈好心的留出一半位置给他。
周景年僵硬的掀开被子躺上床,睡在床沿边上。
随后一动不动。
两人之间隔着银河般的距离。
姜窈主动的挪过去,头枕到他肩膀上,手也环上来。
男人身体更加僵硬,像是一颗硬邦邦的石头。
姜窈笑出声。
灾年的重压压在身上,可有他陪在身边,全家齐整整的,那就享受这一刻的幸福吧。
其他的,明天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