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产当天,我被汽车撞死。
再次醒来,竟然是十年之后。
可我发现我用命护住的女儿,正在被老公的小青梅虐待。
而我老公拜了道士,做了师父,一心要斩断人世俗念。
再次相见,我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拔了他的道士发簪: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死得瞑目?”
慕言旭强压住情绪,淡淡说:
“吾妻坟头草已有三尺高了,你再像她,终不是她。”
我反手又是一耳光: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1、
耳边的车鸣惊的我跳起来,司机探出头大骂:
“找死能不能去跳慕氏的楼,他赔的多!”
熟悉的姓让我眉心一跳,环顾四周,确定我复活了。
一旁穿着西装套装的女生关心的问我:
“别听他胡说,钱那有命重要。”
我神色有些癫狂的抓住她的手:“现在是那一年!”
“2035年。”
我扭曲的笑出来,我复活在了十年后,我又能看见我的女儿了。
“刚刚他说的慕氏掌权人是不是叫幕言旭,他在哪里。”
女生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你要找我老板吗?慕氏大楼就在那里。”
我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发现一栋大厦矗立在不远处,我快步冲过去,着急的冲前台说:
“我要见慕言旭,告诉他,是他老婆回来了。”
前台呆愣片刻,随机露出嘲讽的笑:
“现在小姑娘真是会走捷径,像攀高枝想疯了吧,连死人都想冒充。”
我想女儿心切,张口报出慕言旭的生辰八字和他的喜好。
前台嘴角的笑更加大:
“还做了功课,但是没用,慕总的身价这些狗仔早就把这些事扒烂了,你说这些就想能我放你进去,每天进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
“你再不离开,我叫保安把你扔出去。”
前台冷哼一声:
“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是慕总现在一心想斩断世俗,唯一能让他牵挂的只有小时候的青梅,你如果实在想出卖自己,去找隔壁六十岁的陈总吧,他最喜欢小姑娘主动。”
我对她的嘲笑充耳不闻,越过她就想往里冲,门口的保安把我一脚踢在我膝盖处,我单膝砸在地上,疼的我眼泪蓄满眼眶。
保安架着我胳膊就往外拖,众目睽睽下把我丢出大门,我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刚刚的姑娘赶紧拦住我又想冲进去的动作。
“姐,没有预约你根本见不了慕总。”
我双目赤红,哑声开口:
“刚刚她是什么意思?慕言旭唯一在乎的人只有他的青梅?他还想斩断世俗。”
女生见我状态实在不好,好心的给我科普。
“慕总的青梅就是现在最火的情歌天后姜望舒,慕总砸了十亿,用一档综艺一晚上捧红了她,甚至在姜望舒开演唱会的时候,推掉所有项目陪她到处飞。”
“慕总真的很痴情,他说如果赚钱会阻止他陪在姜望舒身边的话,他更愿意自己是个乞丐。”
我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悲伤,因为慕言旭对姜望舒做过的事都是以前和我一起做的。
曾经我的演唱会上,慕言旭总是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为我加油,不管一天转几次机,他都会笑着拍拍我的头,叫我别担心,累了可以靠在他肩膀上睡一觉。
女生似乎感觉到我的心情低落。
“自从慕总妻子出意外死后,就留下一个孩子,听说慕总一直把孩子保护在老宅,自己则进了道观,拜了一个大师做关门弟子,一年没出过道观门。”
“差点丢下整个慕氏不管,还是姜望舒在外跪了三天三夜才让慕总出门,挽回了摇摇欲坠的慕氏。”
“所有我们都很看好慕总和姜天后,听说他们三天后就要订婚了,我一定会祝福他们的。”
我唇角扯出一个苦笑,才睁开眼睛得知自己老公快结婚的消息确实难受,毕竟在慕言旭的生活中我是过去式,但是我用命护下来的女儿,我必须见到她。
2、
慕家老宅百年根基,我下车看见熟悉的大门,眼眶一热,门锁密码我踌躇着用了我的身体,没想到一秒打开。
我心绪复杂,但来不及多想,我冲进老宅,直奔二楼。
当时我怀孕的时候早早为女儿准备好了儿童房,没一处设计都是我亲自为女儿设计的。
我越靠近房门越害怕,最后颤抖着手打开了门。
门内的装饰是如此熟悉,但是落着厚厚的一层灰,我心里一凛,女儿不在这里!
我转身想再找一找,却撞见一个穿着破烂衣服,提着水桶和抹布的小女佣。
脏水哗啦啦撒了一地。
我还没说话,小女佣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对不起,小姐,我马上把地擦干净,求你别打我。”
边说她边拿裙子去擦地上的脏水,我拧着眉头说了一句没事就想继续去找我女儿。
身后却响起响亮的一声耳光,一道粗旷的女声骂道:
“狗崽子,一点小事都干不好,还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
“告诉你吧,等姜夫人进门,你连女佣房都没得住,滚出去住大街和狗抢吃的。”
“现在让你干点活是帮你在姜夫人面前证明你的价值,我是为你着想你还以为我故意为难你吗?今晚上不准吃饭,刚好把你那份饭给门口的狗吃。”
小女佣压着声音不停道歉,声音里的委屈怎么也忍不住,我心尖莫名一抽,扭头看向身后。
对上小女佣含泪的黑眸,只一眼,我便确定这就是我拿命护住的女儿,一想到刚刚自己忽视她,还有数不清的责骂,我恨的牙痒痒,抬脚就是对着老妇一脚。
死死把女儿抱在怀里,我一惊,心脏像针扎一样疼。
十岁的孩子体格只有七八岁就算了,身上摸起来全是硌人的骨头,还在浑身发抖。
我掀起她的一摆一看,数不清的青紫交叉纵横印在她小小的身体上,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落下。
我哽咽着安抚女儿:
“没事的,妈妈回来了,妈妈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
老妇哎哟哎哟的从地上爬起来,直接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泼妇,敢在慕家撒野。”
“对着一个狗崽子表什么忠心,她妈是个早死鬼,慕总把她丢在老宅一次都没来看过她,估计早就把她忘了。”
“你还不如来把我伺候好了,我还可以在姜夫人面前美言两句,给你涨涨工资。”
我眼神锋利的看着那个老妇熟悉的脸,上面多了数不清的皱纹。
冷淡开口:
“春姨,睁开你的老眼看看我是谁。”
春姨不叫唤了,努力睁大眼睛打量我,突然她脸色一变,带着数不清的惊恐:
“夫人,你从坟里爬出来了!”
3
把女儿从慕家老宅带出来时,她还在不住发抖。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冰凉的小身子,指尖触到她后颈结痂的伤口,指节都在发颤。
“妈妈带你回家。
我哑着嗓子哄她,她怯生生抬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小手却悄悄揪住了我的衣角。
凭着记忆七拐八绕,终于摸到母亲留我的那处老洋房。
铜制门环被我摩挲得发亮,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瞬间,墙里嵌着的老式挂钟突然叮咚作响,惊得女儿往我怀里缩了缩。
“别怕,这是外婆留给我们的家。”
我抱着她跨过门槛,红木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客厅墙上还挂着我少女时的油画,画里的姑娘笑靥如花,那时还不知道后来会栽进慕言旭编织的情网里。
第一晚,我抱着女儿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温水漫过她青紫的脚踝时,她突然“嘶”了一声,我才发现她脚后跟有个硬币大的冻疮,已经溃烂流脓。
“是谁打的?”我咬着牙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我颈窝,小胳膊圈得我喘不过气。
直到我轻声哼起当年哄她入睡的童谣,她才抽噎着冒出一句:
“那个唱歌的阿姨……说我吵……”
姜望舒。
我在心里把这个名字碾了又碾。
第二天带她去商场,小姑娘站在童装店门口不敢进,指着橱窗里最便宜的棉布裙说:
“妈妈,那个就好。”
我鼻子一酸,把货架上所有带小兔子图案的裙子都塞进购物车。
她捧着新裙子在镜子前转圈时,裙摆扬起的弧度像只折翼的蝶,看得我眼睛发疼。
超市里,她盯着巧克力派看了足足三分钟,手指悬在包装袋上不敢碰。
我把整排货架的零食都扫进推车,她却急得红了脸:
“妈妈,会被骂的……”
“谁敢骂我的念念?”我捏捏她冻得发红的鼻尖。
“以后妈妈天天给你买。”
她这才小心翼翼拿起一块,小口小口啃着,嘴角沾着奶油,像只偷吃到糖的小兽。
傍晚给她梳辫子时,发现她头皮上有块硬币大的斑秃,想必是被春姨扯头发时生生薅掉的。
我正心疼得掉眼泪,楼下突然传来剧烈的撞门声,伴随着保镖粗声粗气的喊叫。
“慕总,里面没人应门!”
我的手猛地一顿,念念吓得瞬间抓紧我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我肉里。
“妈妈……”她声音发颤,眼里的惊恐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是……是爸爸吗?”
我还没来得及安抚,客厅的落地窗“哗啦”一声被撞碎,玻璃碴溅得满地都是。
慕言旭穿着一身玄色道袍站在碎片中央,发髻用那支我拔过的白玉簪束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
他身后跟着四个黑衣保镖,个个面无表情,显然是来硬的。
“把人交出来。”
他开口时,声音比十年前冷了不止八度,目光掠过我时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冒充她,但念念是慕家的孩子。“
我把念念护在身后,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慕言旭,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终于正眼瞧我,眉头微蹙,像是在审视什么污秽之物:
“沈清辞已经死了十年,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符,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纹路。
“我师父说,近日有邪祟缠身,想必就是你了。”
念念躲在我身后,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角,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怯生生探出头,小声喊了句:
“爸爸……”
慕言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终于有了丝微澜。
他皱眉看着她身上崭新的公主裙,又扫过她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淤青,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
“跟我回去。”
“不!”念念突然放声大哭,死死抱住我的腿。
“我要妈妈!爸爸会把我交给那个坏阿姨的!”
慕言旭的脸色沉了沉,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几分戾气:
“你教她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教。”我挡在女儿身前,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你自己的女儿被人打成这样,你不闻不问;现在跳出来装慈父,你配吗?”
他似乎被刺痛了,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冷漠模样:
“念念是慕家的继承人,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他朝保镖抬了抬下巴。
“把小姐带回来。”
两个保镖立刻朝我们走来,我把念念往身后藏得更深,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
“谁敢动她一下试试!”
瓷瓶砸在地上的脆响里,我看见慕言旭的手攥成了拳,指节泛白。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
“沈清辞,你就算真从坟里爬出来,也抢不走我的女儿,更别提你是个冒牌货。”
保镖的手已经快要触到念念的胳膊。
我正想扑过去挡住,却听见她用细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说:
“别碰我。”
慕言旭皱眉:“念念,别闹脾气。”
“我不跟你走。”
她从我的臂弯里挣出来,小小的身子晃了晃,竟径直走向窗边那堆尚未清理的玻璃碎片。
光脚踩在尖锐的碴子上,她却像毫无知觉,只是仰着脸看慕言旭,眼底是与年龄不符的死寂,“你要是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念念!”
慕言旭的声音陡然变调,他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
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一向沉稳自持的男人,此刻眼里竟盛满了惊惶,手指颤抖着不敢再靠近。
“你……你先过来,有话我们好好说。”
念念却把脚往碎玻璃堆里又挪了挪,细小的血珠顺着她的脚踝往下淌。
“我只想跟妈妈在一起。”
她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玻璃上。
“以前那个阿姨总掐我,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你从来都不管……现在你又要来抓我回去,我死了算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就是我用命换来的孩子?
被逼到要以死相胁才能选择自己的去处。
我冲过去将她抱离窗边,碎玻璃在我手心上划出几道血口,我却感觉不到疼,只死死盯着慕言旭:
“你看到了?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
慕言旭的脸色惨白如纸,他望着念念脚踝上的血迹,喉结滚动了半天,才哑声说:
“望舒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