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却听见祁琛对另一个护士说:“抽我的血给温小姐,我和她血型相同。”
宁初语看着祁琛匆匆离去的背影,想笑,却呛得咳嗽不已。
护士惊慌地按住她:“别激动!血马上就来!”
但宁初语知道,有些东西,再多的血也救不回来了。
医院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宁初语听见护士站传来嬉笑声。
“那位祁先生对未婚妻真好,自己抽了400cc血,脸都白了还坚持陪着她做检查。”
“温小姐真有福气,听说他们下周日就办婚礼了。”
宁初语把脸埋进掌心,指缝间渗出温热的液体。
她想起刚才祁琛带着温妍来病房,“宁小姐,”祁琛的语气冷淡,“看在刚刚我们把血让给你的份上,签了这份谅解书,温妍就不用承担肇事责任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所有医疗费和赔偿我都会负责。”
温妍站在他身后,眼睛红红的:“宁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宁初语没有抬头。
她只是伸手接过笔,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两天后,宁初语不顾医生劝阻办了出院手续。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电梯维修,她只能一步一步爬上五楼,每上一级台阶,肋骨的伤就刺痛一次。
推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玄关处还摆着两双拖鞋,他常穿的灰色棉拖和她买的卡通兔拖鞋。
宁初语蹲下身,发现灰色拖鞋上有道裂口,是她上个月说要扔,祁琛却坚持要留着。
“这双穿着舒服,”他从背后抱住她,“就像你一样,习惯了就舍不得换。”
客厅茶几上落了一层薄灰,下面压着他们去年去海边的合影。
祁琛把她扛在肩上,两人笑得没心没肺。
宁初语把相框扣在桌面上,却看见电视柜上那对陶瓷娃娃,他定做的Q版玩偶,现在看起来如此可笑。
宁初语瘫坐在床边,心里酸涩无比。
门铃突然响起。宁初语拖着伤腿打开门,外面站着婚服工作室的工作人员。
“宁小姐,您的婚纱改好了!”年轻女孩兴奋地举着大盒子,“按您的要求加了珍珠腰链,您试穿看看?”
宁初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听说您住院了,我们还担心赶不上婚礼呢!”女孩一边整理裙摆一边说,“您要现在试吗?”
“不用了。”宁初语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放这就好。”
送走女孩,宁初语站在婚纱前,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珍珠。
她想起试纱那天,祁琛看呆的表情,和那句“初语,这么多年我终于娶到你了。”
宁初语正要合上盒子,突然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
“初语!”
祁琛冲进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宁初语僵在原地。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祁琛捧起她的脸,眼神炽热,“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宁初语看着他表演,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祁琛的拇指擦过她眼下,语气心疼:“怎么哭了?我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
他殷勤地扶她坐下,倒水拿药,忙前忙后。
宁初语沉默地看着他拍照发朋友圈,“最幸福的事,就是找回记忆后还能拥抱你”。
配图是他为她盖被子的画面。
“饿不饿?我给你煮面。”祁琛卷起袖子,“你最爱吃的番茄鸡蛋面,以前生病了我总做这个给你吃。”
宁初语盯着厨房里他忙碌的背影,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从前。
直到她注意到祁琛每隔几分钟就看一次手机,表情从期待到焦躁。
手机提示音响起,祁琛立刻点开,表情变得阴沉。
宁初语瞥见锁屏上一闪而过的消息预览,温妍的朋友圈:“心情不好,想点个男模陪我喝酒。”
祁琛突然放下锅铲,快步走向衣帽间:“初语,公司有点急事,我出去一趟。”
宁初语看着锅里半生不熟的面条,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落进了面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