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宋瑶脸色难看地带着林声走了。
而我则带着左脸的巴掌印迎接公司同事一波又一波的询问。
我抽了一整个晚上的烟，直到清晨睁开红肿的眼睛。
才发现，宋瑶把昨天在公司门口诘问我的视频上传到了账号。
视频的标题很是吸睛：
“杀人犯的儿子是否应该对被害人家属负责？”
宋瑶是一个有着三百万粉丝的博主。
这个视频一出，热度就开始飙升。
在我看到的时候，点赞量已经超过了几十万。
而视频里，我的脸全程没有打码。
评论里的恶意几乎要冲破屏幕砸到我脸上来。
我抖着手给宋瑶打电话。
一个，两个，十个。
她都没有接。
直到第七十九个电话，她的信息姗姗来迟。
“乔宴，小声还是想和你聊一聊。”
“昨天晚上他又割腕了，你就当救他一命，跟他好好说清楚。”
我瘫坐在地板上，久久没有动。
几分钟后，那边加了筹码：
“只要你来，视频我马上删掉。”
我答应了。
有些事情本来就应该说清楚。
这些年，我蒙着头像鸵鸟一样一直逃，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有些事总是避无可避。
更何况，我也有事情要跟宋瑶说清楚。
比如说，分手。
宋瑶和我约了十点，她说她来接我。
我没有拒绝。
可那天，直到下午一点，她才打来电话。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迟到。
就像她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戴着口罩和帽子像做贼一样全副武装。
我本想趁这个机会和她彻底摊牌提分手。
可刚一上车，宋瑶的电话就响了。
她一秒都没有耽搁地接起电话。
“小声，怎么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保温杯里给你装了水，你包里还给你放了巧克力，你吃点甜的，说不定心情就会好一点。”
十五分钟车程，我听她哄了林声十四分钟。
最后，她还要轻声对电话那头说：
“小声，别害怕，有我在呢。”
挂断电话后，宋瑶好像才发现我还在。
她愣了一瞬间，随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跟我解释：
“乔宴，你别误会，小声最近还在郁期。”
我平静地看向宋瑶，“我没有误会。”
宋瑶笑了，想说什么。
我继续说：“宋瑶，我们分手吧。”
宋瑶的笑僵在了脸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泛白。
“乔宴，你生气了？因为我帮小声去找找你？”
“还是说因为那条视频？”
“要不然就是因为我刚刚和小声打电话？”
我很累，脑子里被蒙了一层永远不会散去的雾。
可饶是这样，在听到宋瑶的话后，我还是扯着唇无声笑了一声。
你看，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懂。
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宋瑶还在跟我掰扯我提分手的原因。
说到面红耳赤，脸色铁青。
我只说了一句话：
“林声还在等你，她状态不好。”
宋瑶如梦初醒地拿起从刚刚起一直在振动的手机，
边接电话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小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到，你别哭......”
我平静地跟在宋瑶身后，听她专注又温柔地哄了一路林声。
推开包厢门之前，宋瑶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她转头看着我，认真地说：
“小声的状态真的不好，他要是做了什么，你多体谅。”
说完，她吐了一口气，强调地说：
“是你爸爸毁了他的家庭，你欠他的。”
我懒得说一个字，示意她开门。
可下一秒，一只手就按上了我的背，
像是生怕我反悔一样把我重重推进了包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