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前,医生再三建议她再治疗一个月。
可她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
办完出院手续,她转身离开。
刚走到医院门口,她就看见三个身影逆着光朝她走来。
江雪的脚步顿住了,心中竟升起一抹可笑的期待。
他们是来接她出院的吗?
然而,他们径直走到她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三哥拿出两个扎满针的巫蛊娃娃,狠狠摔在江雪脚下。
“这是在你房间找到的!”
“江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妈妈和念念已经死了,你居然还用这种下作手段诅咒他们!”
高亢的声音,瞬间引得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天啊,真是白眼狼!”
“霍家养她那么大,养母都死了还要诅咒她!”
“听说是怨恨霍家又收养一个养女,就连那个养女也被她害死了!”
江雪看向地上的娃娃,又看向躲在哥哥身后,一脸得意的乔念。
她知道,这必然是乔念的手笔。
霍砚紧盯着她,像是最后一丝期待:“到底是不是你?”
可她太累了,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来你是默认了。”霍砚终于耐心全无,冷冷对着保镖招手。
“既然她这么喜欢扎针,那就把这些针,全都扎回她身上,让她好好也尝尝这个滋味!”
当着众人的面,几个保镖立刻上前,粗暴地按着江雪。
钢针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手臂,肩膀,后背。
“呃!”
剧痛让她闷哼出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一根又一根,她始终死死咬着牙,直到最后一根针扎完。
“知道错了吗?”霍砚冷声问。
江雪闭着眼,声音麻木而空洞:“我…我错了。”
“大声点,你是要死了吗?”霍砚冷喝。
江雪猛地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大喊:“我错了!我是畜生!我是白眼狼!我该死!”
叫喊声在医院门口回荡,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疯狂。
围观的人群发出唏嘘,有人摇头,有人鄙夷。
三个男人终于满意了。
霍砚冷冷撇了她一眼:“记住今天的教训!”
说完三人不再看她,转身离去。
人群散去,江雪一根根拔下嵌入她皮肉的钢针。
远处一个女孩清脆的笑声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抬起头,看见医院门口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坐在轮椅上,正被家人簇拥着。
女孩鼻子上戴着氧气管,穿着精致漂亮的洋娃娃裙子。
她的家人围着她,脸上带着强忍的悲痛,却努力挤出笑容,七嘴八舌地夸奖着。
“我们花花真漂亮啊,像个小公主。”
“那是,我们花花最可爱了!”
似乎是察觉到江雪的目光,女孩伸出枯瘦的小手,对着她弯了弯。
“姐姐。”
江雪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女孩的指尖小心翼翼碰了碰江雪手臂上被针扎过的红点。
“姐姐,你疼不疼?”
江雪的心猛地一颤,一股酸涩涌上鼻尖。
她以为这些是江雪输液治疗留下的痕迹。
江雪苦涩一笑:“疼。”
女孩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很轻很轻,仿佛在说一个秘密。
“我也很疼,但是,很快我就不疼了。”
这时,女孩身旁的西装男人上前低声解释道:“我们是葬礼定制公司,花花得了脑瘤,医生说,她活不过今天了,我们专门为她定制了童话葬礼,让她以最想要的方式,开开心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姐姐。”女孩轻轻拉了拉江雪冰凉的指尖。
“你愿意参加花花的葬礼吗?”
江雪的心猛地一揪,蹲下身,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愿意。”
女孩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满足而纯真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只维持了一瞬,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呼吸急促起来。
她握着江雪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花花!”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瞬间响起。
江雪握着那双逐渐失去温度的手,一阵强烈的恍惚感袭来。
她死的这天,会有家人围着她哭吗?
会有人…记得她也曾是他们心尖上的宝贝吗?
江雪缓缓站起身,拉住准备离开的西装男人。
“请问,可以给我也定制一个和花花一样的葬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