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与点点血迹,转身离开。
五年了,许念声一直坚持着……
哪怕再穷再苦再累,她都挺了下来。
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累了倦了不想解释也不愿纠缠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许念声开始机械地收拾行李。
每叠一件衣服,都像是在折叠五年的时光。
突然,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一条接着一条的匿名短信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听说你妈是站街的?果然是家学渊源!”
“据说妹妹床上功夫一流,我出500包夜!”
“发个定位,哥几个现在就来‘照顾’你生意。”
……
她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不用猜也知道:是顾亭洲身边那群公子哥朋友在替他的白月光“伸张正义”。
正想着,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防盗门被砸得震天响,惊得她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开门啊贱货!让街坊都看看婊子长什么样!”
男人嘶哑的吼声夹杂着踹门声,
“老子数到三不开门,老子就把你那些光屁股照片贴满电梯间!”
紧接着是纸张“唰唰”划过门缝的声响。
最恶毒的那句咒骂像淬了毒的刀子:
“你那短命娘要是知道闺女在这儿卖身,怕是要从骨灰盒里爬出来掐死你吧?”
彩色小卡片一张接一张从门底缝隙钻进来。
那些赤身裸体搔首弄姿的女人全都顶着和她分毫不差的脸。
许念声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整个人缩成更小的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手臂里。
“哐!哐!”
暴徒开始轮番猛踹,单薄的防盗门连带着门框剧烈震颤,墙皮簌簌掉落,仿佛下一秒就要四分五裂。
许念声颤抖着摸出手机,却在按下110的瞬间停住了——
报警之后呢?
顾亭洲会为自己作证吗?
外面这些人又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呢?
泪水无声地砸在地板上……
原来,最痛的不是被爱人背叛,而是连为自己讨个公道都成了奢望。
门外,那些肮脏的咒骂声忽然扭曲拉长,像老式录音机卡了带,尖锐地撕扯着她的神经。
十岁那年的记忆猛地撞进脑海——
昏暗的黄昏,妈妈枯瘦的手攥着被角,咳出的血洇透了枕巾。
她饿得发昏,在菜市场捡了个被人踩烂半边的苹果,刚咬了一口,店主儿子的叫骂就追了上来:
“小偷!贱种!”
脚步声咚咚砸在身后,她拼命跑,肺里像烧着滚烫的炭。
破木门被踹得摇摇欲坠时,妈妈用尽最后的力气撑起身子。
那双浑浊的眼睛最后看了自己一眼,然后——
永远地暗了下去。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砸门声将记忆撕裂。
她浑身发抖地看着门把手转动,就像当年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破门而入。
下一秒,顾亭洲带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身上的西装与这间廉价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他单膝跪在斑驳的地板上,一把将缩在墙角的许念声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