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鲜血喷在面前的铜镜上。
燕歌礼着急地拿出帕子，为我擦拭嘴角的鲜血。
但是镜中的他眼神却带着冷漠和厌烦。
“我去为给你熬药。”说完，他转身离去。
窗外，一只山雀落在窗户上，叽叽喳喳地告诉我：燕歌礼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要离开青与山。
我抚摸着山雀的羽毛，明明厌恶他的作态，心还是止不住的疼痛。
三十年多前，是我从皇宫的斗兽场里救出了这个被兄弟陷害的落魄皇子。
那时的他满身是血，却倔强地仰着头，眼中是对生的渴望。
“神女大人。”他跪在我脚边，额头抵地，虔诚地亲吻我的脚背。
“带我走吧，我愿终生侍奉您。”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这一伸，就是几乎数年的光阴。
三个月前的那场意外，改变了一切。
那日燕歌礼执意要爬上书屋最高处，寻找一本传说中的禁书。
当他踩上那截年久失修的木梯时，我心里突然涌上不祥的预感。
“阿礼，别--”
话音未落，楼梯断裂的巨响已经传来。
燕歌礼从高处的地方重重摔下，后脑磕在青石地板上，鲜血很快晕开一片。
“阿礼！”
我扑到他身边，双手按在他流血的伤口上，神力如潮水涌出。
可奇怪的是，我的神力治好了他的伤口，却迟迟不见他醒来。
三天三夜的昏迷后，燕歌礼终于睁开了眼睛。
但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陌生的光芒。
“阿词......”他虚弱地唤我的名字，手指抚摸我的脸颊，“我看见了......那么多......”
“看见什么了？”我握紧他的手。
“天命。”他的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我是被选中的人，注定要登上那个位置！”
一个早已被抛弃的皇子居然有了想要坐拥江山的野心！
从那天起，燕歌礼变了。
他开始频繁下山，每次回来眼中都燃烧着我读不懂的东西。
山里的生灵为我带来他的消息--燕歌礼躲避着我，在密林中会见身着铠甲的叛军将领；他带着我们的女儿阿由出入军营，与叛军将领相谈甚欢；他甚至在书屋最高处真的找到那本记载着夺取神女之力的禁书......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能看见那些漂浮在他周围的诡异文字。
那些被称作“异世人”的存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我，怂恿着他离开我。
他们日复一日地蛊惑着他。
【青与山困不住真龙。】
【神女不过是垫脚石！】
【苏星河才是命定凤女！】
他违背了他曾经承诺我的“要和阿词长长久久地生活在青与山”的诺言。
这日他又偷偷下山，我独自坐在庭院里，直到夕阳西沉。
暮色降临，阿由蹦蹦跳跳地跑进院子，手里举着一把镶宝石的匕首。
“阿母！你看父亲给了我什么！”她兴奋地挥舞着利器，划破了我的衣袖。
我连忙制止她：“阿由小心！”
“父亲说，我是燕家的女儿，就该学着用真正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