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枝妍打完电话走过来。
苏辰立刻松开手,在海浪拍过来的瞬间,拉着温既白一起坠入海中。
海水将他们吞噬。
恍惚中,温既白看见陆枝妍向来清冷淡然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慌乱。
可惜却不是为他。
他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混杂着腥咸的海水冲入鼻腔。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疼得本能蜷缩起来。
温既白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
他感觉有人将他救了起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才发现是保镖将他救上来的。
而他的妻子,此刻正围着另一个男人,嘘寒问暖。
温既白怔了会。
忽然想起曾经那些抽骨髓的岁月,陆枝妍也是这么悉心对他的。
原来深情也是可以伪装的。
不等他调整好情绪,几个保镖走过来,不由分说地为他套上潜水服,绑到陆枝妍和苏辰面前。
苏辰躺在地上,虚弱的握紧女人的手。
“妍妍,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温先生,他刚刚突然说我是第三者,还要杀了我。”
“早知道会让你们误会,我当初还不如死在国外......”
陆枝妍心疼极了。
“不许胡说!”
她霸道地用吻堵住苏辰的嘴。
一吻过后。
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既白,语气充满失望。
“阿白,我说过很多次,苏辰是陆家的客人,而你是我的丈夫!”
“你为什么要三番四次针对他?”
温既白的心脏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陆枝妍一怔,有些摇摆。
这时,苏辰委屈地要走:“妍妍,我还是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陆枝妍眼神瞬间冷淡。
他没再看温既白,而是牵着苏辰的手,对着身后的保镖吩咐。
“动手吧。”
保镖得到命令。
温既白再次被拖入海中,这一次,他们将他关在一个巨大的防鲨笼。
“先生,这是陆总给您的惩罚。”
“砰——”
铁门关上的瞬间,黑暗笼罩着温既白,他呼吸几乎停滞。
面前数十条鲨鱼疯狂的锤击笼子,猩红血口张开仿佛要将他吞噬。
温既白浑身忍不住发颤,他有幽闭恐惧症。
小时候,父母双亡后,他曾在婶婶家住过一段时间,因为寄人篱下,经常被哥哥姐姐欺负。
头被按进水缸,关进厕所一天一夜都是家常便饭。
他害怕水,也害怕黑暗。
这些,陆枝妍都知道。
她曾心疼的说:“别怕,那些糟糕的人都消失了,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可如今——
他亲手揭露的伤疤,变成了她伤害他的武器。
温既白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
眼泪从眼尾落下,分不清是泪还是海水。
陆枝妍,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如愿了。
缓缓的,温既白闭上了双眸,呼吸越来越微弱。
临近天明,周围的渔船才注意到这。
人们发现他时,氧气刚好耗尽。
温既白陷入了昏迷。
温既白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他梦见那个盛夏夜,他刚被婶婶赶出来,浑身脏兮兮像个小乞丐。
是小小年纪的陆枝妍,递给他一个馒头,恍若九天神女。
他发誓要来到她身边。
后来,他如愿以偿成为她的丈夫,在她最困难的日子,陪伴守护着她。
两颗孤独的心靠在一起,熬过一个个难熬的夜。
那时,多幸福啊。
可惜画面一转,陆枝妍满眼冷漠,牵着苏辰的手,说从没爱过他。
他哭着喊着,却怎么也抓不住她。
心脏被撕裂的痛感。
温既白猛地睁开眼,伸手一摸,满脸冰凉的泪。
这时,苏辰推开门。
“哟,醒了?”
他脖颈处的吻痕无比刺眼,温既白别过脸,心已经痛到麻木。
“怎么样,你服气了吗?不服气的话,我还有很多机会证明给你看,就看......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了。”
苏辰得意勾唇。
温既白不想和他争,无论他说什么,都保持沉默。
直到——
一封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引入眼帘。
“签字吧。”
“你这种废物,都这么久了还搞不定,幸好我早有准备。”
温既白低头扫了眼,女方那一栏里,的确签着陆枝妍的名字。
她也迫不及待了吧。
其实用不着这么着急的。
他的生命只剩下三天倒计时,三天后,他和陆枝妍的婚姻也就不作数了。
不过,既然她想要。
那就如她所愿。
温既白自嘲地笑了笑,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才对,尽快准备拿着钱滚蛋吧。”
苏辰收起离婚协议书,小心翼翼吹干上面的墨迹,心满意足离开。
温既白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
无声的泪水打湿了枕巾。
一连好几天,陆枝妍都没有回过家。
温既白守着偌大的别墅,开始收拾自己这些年的东西。
他当初一穷二白,所有的一切都是陆枝妍置办的。
真正属于他的也只有一枚小小的钥匙扣。
那是十岁那年,陆枝妍随手丢给他的。
“送你,据说能带来好运。”
他当成宝贝,藏在心口,即便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已锈迹斑斑。
一如她的心,伤痕累累。
温既白打开窗,将珍藏的钥匙扣连同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起丢出去。
他不要了。
“你又闹什么脾气?”
陆枝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眉头紧锁:“上次的惩罚,还没受够吗?”
温既白心脏狠狠一缩。
受够了。
连命都快没了,如何还不长记性呢?
陆枝妍拧眉,看他这幅模样,心中却有些不舒服。
她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走吧。”
“去哪?”
“跟我回老宅,见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