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的雪越来越大，我的身体也越来越虚。
这两天连止疼片的不管用了。
善终服务中心那边，给我找了一套房，也安排人来接我过去。
见到对方的那一刻。
我愣了。
杜声眼角的泪痣，跟贺文舟的位置一模一样。
“顾小姐，最后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着你一起。”
我看着手腕上的老旧发圈。
点了点头。
“最后陪我去一趟学校操场吧。”
但如果我早知道贺樾和林珞珞会在那里拍婚纱照，我绝对不会去的。
远远地，我就感受到贺樾的嘲笑。
“顾依然，不是说再也不要见吗？你又从哪里打听到我的行踪？这么迫不及待地制造偶遇？这种低劣的手段，也只有贺文舟才会相信。”
听到他诋毁文舟哥。
我眉头一蹙：“贺樾，那是你哥哥！”
这句话却刺痛了贺樾，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说他一句，你就心疼了？”
林珞珞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一脸得意。
“顾小姐，多亏你上次在墓园摔了我一把，我们去医院一查才知道，我怀上了阿樾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你这个傻丫头，还好意思说，都怀孕两个月都不知道，还这么蹦蹦跳跳，医生说你胎像不稳，不能剧烈运动。”
一向对我冷冰冰的贺樾，此刻却温柔地扶着林珞珞，甚至林珞珞一个简单的吐舌，都能把他逗笑。
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
我的心狠狠一抽。
努力七年，我都无法走进贺樾的心里，让他心甘情愿跟我生孩子，可林珞珞却轻而易举做到了。
这时，林珞珞突然把照相机塞给我：“顾小姐，不如今天你就给我们拍照吧，一定别具意义。”
我来不及接稳，林珞珞就先松手。
最后这个相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却先哭了：“顾小姐，你就算讨厌我，也不要弄坏相机，这个是阿樾最宝贝的相机，还是你姐姐送他的，你怎么忍心。”
贺樾看到无法修复的相机，气疯了。
拿起一边的相机架，狠狠地砸在我身上，我踉跄着后退两步，却撞上身后的树，喉咙一股腥甜涌了出来。
“顾依然，你要怎么闹怎么吵，我不管你，可这是白薇送我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啊！”
我高二那年，四处打工，凑的第一笔钱，偷偷给贺樾买了一个相机当生日礼物。
他宝贝的不行，谁碰都会被揍一顿。
相机是我让姐姐转交给他的。
原来他那么宝贝相机，是以为姐姐送的。
“顾依然。”
见我突然笑了，贺樾试探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心，他攥起我的手，本想拉我起来。
可手上的触感却让他心里一惊，这双手不再是以往他碰到的那么软柔，而是一摸就能摸到骨头。
“你。”
我拧过头，挣开了他的手。
“我碰你就这么让你恶心吗？顾依然，贺文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和白薇都把他放在心上？”
我咽下口中腥甜，淡淡说：“文舟哥很好。”
他对姐姐的爱，直白而纯粹。
如果贺樾能像他爱姐姐那样爱我，那该多好。
“好，好的很，顾依然你真好，我七年前就不应该娶你，贺文舟去世你失踪那几天，我也不该去找你！”
“我就应该眼睁睁看着你去给贺文舟殉情！”
他的声音咬牙切齿，目光也充满悔恨，然而就在此时，林珞珞那边却发出尖叫。
白色的雪地上，一点点被鲜血染红，是从林珞珞身下流出来的。
“贺樾，血，好多血。”
贺樾脸色铁青，再也顾不上我，将她打横抱起：
“别怕，我送你去医院，珞珞别怕。”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我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赶来的杜声，手忙脚乱地帮我止血。
“顾小姐，我带你去医院。”
我刚想说话。
一股鲜血突然我的喉咙涌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次，我真撑不下去了。
林珞珞稳定后。
贺樾接到我的电话，不耐烦地吼出来。
“顾依然，你烦不烦，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沉默片刻，杜声说：“贺先生，我想你有权知道接下来的消息。”
“顾小姐刚才在送医途中，已经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