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推开,梁夏在泪眼朦胧中看到程霂言沉默的进来。
程霂言抱着程望轩离开的画面又闪现在梁夏脑海里。
她浑身颤抖,连质问都差点发不出声。
“程……程霂言!”
字字泣血,藏着梁夏的不甘、委屈、难过、责怪。
程霂言沉默的坐下,良久,他把手放在梁夏的头发上,轻轻摸了摸。
“好了,梁夏,乖一点,别哭了,孩子还会再有的,你没事就好。”
梁夏哭得更凶了,赌气的避开程霂言的手,背对着她。
她和他的孩子没有了,他却让自己乖一点。
梁夏感觉心好像被丢进寒冷的雪地里,一点点停止跳动。
七年前那个冬天,他喝醉了酒,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梁夏害怕他冷,叫他回房间睡。
爸爸牺牲后,梁夏是被程父养大的,所以平常梁夏会叫程霂言“哥”。
但那天梁夏直呼程霂言的大名。
程霂言一把抱住她,低声说叫她乖点,别推开他。
梁夏以为是幸运降临,她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她。
第二天,程爷爷发现俩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气得叫程霂言去雪地里跪了一个时辰。
程爸爸红了双眼,说他对不起梁夏死去的爸,没有照顾好自己战友的女儿。
梁夏着急又羞怯的解释,他们是两情相悦。
后来程霂言带着满身风雪进门,说会娶她,梁夏很高兴。
结婚后,程霂言其实回家的时间很少,基本在工作,梁夏想他,给他打电话,程霂言便在电话里疲惫又无奈的说:“梁夏,你乖点,我还有事要忙。”
所以梁夏只好收起所有委屈,努力更乖一点。
她想,只要她乖,程霂言是不是就会一直喜欢她。
原来,是程霂言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所以她的所有情绪都不重要,她只要安静当好程太太,便足够了。
“程霂言,我们离……”
梁夏嘶哑着嗓子说的话被突然进来的叶宛宁打断了。
“夏夏,你没事吧?幸好警察去得及时。”
梁夏察觉叶宛宁应该是坐在了自己的床边。
“夏夏,我知道今天霂言选择了轩轩,你心里不好受,我给你道歉,对不起,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做主把孩子打了呀。当时轩轩脖子划破了,霂言才会着急带我们离开,你不该因为一时置气,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叶宛宁轻声规劝,在梁夏的耳朵里却是炫耀,她正要开口让人出去,只听得“吱”的一声,程霂言蓦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梁夏,宛宁说的是真的吗?孩子真是你自己打掉的?”
声音里都是不可置信与愤怒。
梁夏终于忍不住,翻身坐起来。
“程霂言,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孩子!”
梁夏在程霂言眼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脸色苍白,眼里都是难过与生气。
可程霂言看不到她的情绪。
他只无条件的相信叶宛宁说的话,所以不分青红皂白,来质问责怪我这个受害人。
我掐红了掌心才忍住眼眶的泪,生硬嘶哑的开口:“程霂言,是因为你选择了她们母女,我才会……”
叶宛宁急匆匆的打断我的话,可伶巴巴的开口。
“我也是担心夏夏,才去找她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是我话多了,对不起霂言。”
程霂言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轻柔,随即转向梁夏时,只有厌恶。
“梁夏,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心狠手辣,轩轩有白血病,你明知道孩子的脐带血可以救他,就因为嫉妒,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打掉!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娶你!”
程霂言说完,厌恶的看了梁夏一眼,随即牵起叶宛宁便出去了。
门被砰的关上。
梁夏觉得那声音就像在她心上开了一枪。
她咽回要解释的话,红着眼睛呆坐了很久。
……
梁夏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程霂言一开始从不来看她。
梁夏也早已对程霂言死心,对方不来,她倒也无所谓。
倒是程爷爷给梁夏打电话,得知她流产住院,心疼得当即要从乡下回来看她。
梁夏说了半天才劝住。
挂了电话的那天傍晚程霂言便来了,冷着脸把吃的放在旁边。
“梁夏,你别以为找爷爷当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随即气冲冲的走了。
梁夏自嘲的看着那份盒饭,良久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第三天,梁夏听医生说马上就能出院,心里高兴了一点。
没想到她睡午觉醒来,发现程望轩正站在她病床前,手里拿着个注射器,正往她的输液管里注射。
“你干什么!”
梁夏一下清醒了,吓得直接粗暴的扯掉了输液管。
手背上血喷了出来,梁夏一边拿手按住一边按了铃。
和护士一起来的,还有程霂言。
他轻声安慰了正在哭的程望轩,随即朝她质问:“梁夏,你又干什么了?就这点度量,和小孩子也要计较?”
梁夏心里一痛,哪怕她已经看清了程霂言,对方三言两语,却还是能让扎在她心里的那把刀扎得更深。
她扯出一个冷笑:“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干了什么?”
随即她着急的和护士说:“我看到他往我输液管里加了什么东西,麻烦你给我安排一个检查吧。”
满脸不满的程霂言听闻这话,脸色一僵,随后去问孩子。
“轩轩,你往梁阿姨的输液管里加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