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了一趟婚房。
窗前还贴着喜字窗花,角落有泄了气的气球,墙上挂着我和程夕的婚纱照。
一切都昭示着,这里原本该是幸福温馨的样子。
我开始整理行李。
程夕就站在门口。
“沈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不吭声。
手里的动作在看到某个相册时,顿住了。
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张泛黄的毕业合照。
十八岁的少女,青春洋溢,明媚热烈,承诺一瞬动心就永远动心。
到底还是变了。
“昨天的事的确是我不对。”
程夕揉了揉眉心,声线无奈。
“作为补偿,蜜月旅行我买了去冰岛的双人机票,中途转机,我们还可以在北欧停留玩一段时间。”
她大概以为我会很惊喜。
毕竟去冰岛看极光,去北欧滑雪,一直是我的梦想。
“退了吧。”
我的反应在程夕的意料之外。
“婚都没结,还谈什么蜜月旅行。”
程夕神色一僵,抬脚走来,从背后环抱住我。
“好了阿随,我知道你生气委屈,差不多行了,嗯?”
她很少做出这幅哄人姿态。
我曾经也最吃她这一套。
“婚礼我联系了酒店,等我们旅行回来继续补办一场,宾客那边我来解释。”
我用力推开她。
“程夕,昨天我就说过,你要是敢走,我不可能再娶你,你现在在装什么?”
程夕眉眼清冷望着我。
“你不娶我还能娶谁?我们在一起七年,总要有个结果。”
在时光的消磨中,她想嫁给我不再是因为爱。
我自嘲笑笑,转身想走时,一张上月的结扎报告掉出来。
程夕捡起来看,目光由错愕转变为巨大的惊喜。
一方面,她是真的惊讶于我愿意为她牺牲付出到如此地步。
另一方面,她理所当然的觉得,我无论再生气也不可能离开她了。
程夕踮起脚想亲吻我,被我避开也没恼,把机票塞给我。
“阿随,你先冷静几天,到时候我来接你。”
之后她开车去律所,照常工作。
程父程母听说这件事,再加上婚礼上的意外,拎着道歉赔礼上门。
被我爸妈打发走。
直到正式手术那天,程母正好带程父去医院复查心脏,撞见了。
他们都清楚女儿的情况,见我这样,也明白我是真的打算放弃程夕了。
试图劝说:
“小沈,你和夕夕在一起七年了,她最爱的始终是你,那个童宇凡影响不了你在她心中的地位。”
“你想想清楚,万一......你们再和好,你又得去结扎,那不是多遭一次罪嘛!”
我没什么表情,任由程母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程夕。
和他想象中的急切担心不同。
程夕的反应只有无奈。
“阿随还没闹够吗?”
“行,我晚点回去,我在给宇凡煮粥,他胃炎还没好。”
程母不可置信。
“你未婚夫马上要做手术了!你不现在赶紧过来,还在为外面的野男人煮粥?”
对面静默三秒,语气明显低沉了几分。
“阿随就是说气话,我了解他。再者,手术都需要提前预约,哪能现在他想做就能做。”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妈,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电话挂断,再拨回去就是忙音。
而我手机里跳出一条鲜花店的预定成功短信。
999朵黑骑士玫瑰。
程夕用来哄我的礼物,记得大概是过去哪一年我点赞的视频里出现过。
我眼也不眨,无视程母欲言又止的神色,进了手术室。
三个小时后,程夕抱着鲜花姗姗来迟。
我看着她惨白的脸色。
“抱歉,丁克的约定,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