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时间等姐姐来接我了。
乔知瑶做足了让何望川代替我的打算,周家周围一定有她的眼线。
所以我偷偷把求助信寄去了姐姐的部队里。
多日过去,我还没收到回复。
我不确定信件会不会丢失在半路。
只能等养母和何彩凤不在的一天。
我拿着从何彩凤身上顺下来的钥匙打开锁逃进山中。
一路靠翻垃圾桶饱腹,到京市已经是半个月后。
我躲在灌木丛中焦急地望着别墅区进出门口的豪车。
夜幕降临,熟悉的车牌号靠近,落下的车窗内,少年着倚在贵妇人怀中撒娇。
离开山村,何望川摇身一变成了京圈名少。
身上穿的是高定礼服,戴的是奢华饰品,身边宠着他的是我的父母。
接连几日压抑的情绪在今晚爆发,我再也忍不住冲了出去。
隔着车窗,何望川先一步看到我,他眼里瞬间浮上惊恐,与他交谈的贵妇人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差一点我就可以见到妈妈。
距离车辆的三米外,另一辆车突然停在我身后,将我绑上了车。
乔知瑶对于我的出现很不悦,“你不该出现在京市!”
我挣扎着要往车门外跑。
她面色冷峭地拿出把匕首,刀尖划过肌肤停在我的喉结上,利刃的冰冷让我瞬间僵住。
“周家要的是能和乔家联姻的儿子,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又毫无用处的乡巴佬。”
我从没见过这么危险的乔知瑶,她盯着我就像在盯着一个死物。
昔日她对我的温情暖意好似成了我单方面的臆想。
饶是再愤怒不甘,我也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多说一句。
心里随之涌上一股不安。
爸爸妈妈真的会为了家族利益不认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
乔知瑶要把我送回去。
想到潮湿阴暗的地窖,被桎梏任人摆布的绝望,我就止不住地发抖。
我怨恨地瞪着乔知瑶。
恨她夺了我的身份给别人,恨她纵容养母一家禁锢我欺凌我,更恨她亲手把我送回地狱!
可是只有恨是没用的。
我斗不过她。
事到如今我才发现,乔知瑶爱我,我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同她吵闹,一旦她把爱收回,我连反抗都是徒劳。
这一刻尊严脸面我全不要了。
我把姿态放到最低,求她不要送我回去。
“养母不让我上学参加高考,还逼我娶她女儿,求你不要送我回去,求你,求你了……”
我在车辆后排的缝隙中不停地磕头。
温热的掌心抵住我的额头,乔知瑶轻叹一声,“念安……”
僵持间,电话响起,是何望川打来的。
乔知瑶把我带到酒店,包间里何望川也在。
我记得才喝了两口水,眼睛就困得睁不开。
何望川拍着我的脸,“何阿奴,我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就急不可耐地要毁了我。”
“我不过是哭着闹着要回山村看看,知瑶就心软了,要把你送回去替我继续受苦。”
“对了,你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我不想把他们还给你了,祝你早日死在阴暗的山沟里。”
再次醒来,车窗外趴着满脸皱纹的养母,她龇着一口黄牙笑得狰狞,“阿奴啊,到家了,还不快下车!”
明明还是盛夏,我四肢百骸却泛起一股寒意。
保镖将我按在座位上,“乔小姐会让何家付出代价,但是你必须在何家待到乔小姐和周先生结婚。”
何望川今年高考,等他们大学毕业结婚至少也要四年后!
乔知瑶竟狠下心让我在贼窝里待四年!
车门打开,养母的女儿何彩凤挤开她妈拉住我的手,“还好赶上了,不耽误明天结婚!”
我扭头看向保镖,他不是说乔知瑶会让何家付出代价吗?
保镖尴尬地咳嗽一声,将我推向他们。
“刚才乔小姐打了电话,周先生说养恩大于生恩,你多体谅体谅长辈的不容易。”
“我凭什么——”
话未出口,我就被捂住口鼻,双手也被死死攥住。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难道这辈子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突然,桎梏我的力量一松。
“占了我弟弟的身份,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他算什么东西也敢进我周家的门!”
一个力道将我拉过去护在身后,女人的声音自我头顶响起。
保镖脸色惨白,恭敬地垂下头,“周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