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为掩护队长陆渊，被毒贩的炸弹炸伤，右腿落下终身残疾。他却让我将全部功劳让给他的警校学妹苏瑶。
我拒绝后，陆渊以我创伤应激障碍为由，安排我病退，将我送进康复中心。
苏瑶则成了警队的明日之星，缉毒警花。
我父母四处为我申诉，却在煤气爆炸中双双殒命。
我万念俱灰，最后在病床上耗尽了生命。
再睁眼，我回到那次任务结束，功勋上报的前一晚。
陆渊站在我面前，劝我以大局为重，把军功让给苏瑶。
我笑了。
调往云南的申请，昨天已经批了。
这一次，我成全你们。
从此，天各一方，死生不复相见。
1、
“陈曦同志，你确定要放弃这次的一等功？”
政工科的同事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惋惜。
我还没开口，陆渊已经将那份签了字的申请表拿了过去。
他要我把军功让给苏瑶的事，整个支队都心照不宣。
见我沉默，他又从柜子里取出天鹅绒盒子，放到我桌上。
“陈曦，你帮我看看。”
“苏瑶会喜欢这个吗？”
里面是条精致的项链，上面刻着一行数字，是苏瑶的生日。
我点头。
“她会。”
摸了摸锁骨，脖子上是入伍时陆渊送我的旧项链。
他说这条项链已经被我戴褪色了，要给我换条新的。
原来新的，是给苏瑶的。
到家时，房子里到处充斥着甜腻的香水味。
见我皱眉，陆渊立刻解释：
“苏瑶喜欢这个味道，我让多喷了点，你不习惯的话，我马上开窗通风。”
我淡淡应了声。
反正要走了，这里的一切都该换成别人的喜好。
或许是房间里的香水味太浓，我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几声。
陆渊的目光终于从那条项链上移开。
他看我呼吸困难，他皱眉。
“忘了你对香水过敏。”
他让楼下的警卫员送我去医院。
刚走到门口，他的手机响了，脸色瞬间沉下来。
“苏瑶那边出事了，我怕她有事。”
“陈曦，你自己去医务室。”
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我苦笑一声。
哪怕重活一世，我依旧比不过苏瑶在他心里的位置。
手机震动，是航空公司发来的短信，前往云南的机票已出票。
我收起手机，自己去了医务室。
2、
军医见我一个人来，有些意外：
“陆队今天没陪你来？”
我体质特殊，上辈子每次出任务回来，只要有一点不适，陆渊都会亲自送我过来。
甚至为此缺席过重要的案情分析会。
我笑着摇头。
“他忙。”
输完液，警队内部论坛突然被刷屏了。
“我的天，这也太浪漫了吧。”
“谁见过把一等功的表彰，做成公众号头条全网推送的？”
“陆队亲自找人拍的照片，还配了深红的玫瑰花背景，太用心了！”
“就是那个叫苏瑶的实习警察吧，听说只是个联络员，怎么能立这么大的功！”
我的目光穿过人群，正好看到公告屏上，陆渊正温柔地为苏瑶戴上一等功勋章。
两人并肩而立，无比般配。
我低头看手机。
是苏瑶发来的信息，语气傲慢。
“既然一等功是我的，英雄家属的房子名额也该给我，请你今天之内搬出去。”
她不知道，陆渊分的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随手将房产证的照片发过去。
“看清楚。”
苏瑶没再回复。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背包就能装下。
走出卧室，陆渊不知何时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我背上包准备走，他却猛地站起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声音冰冷。
“陈曦，谁让你把房产证发给苏瑶的！”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苏瑶只是需要安抚，我欠你的，以后会还给你！”
“你到底在闹什么？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
我瞬间红了眼，死死地瞪着他。
“够了！以后你和她的事，不用再给我解释！”
上辈子这个警界天之骄子，追了我整整三年。
他说我是他唯一的光，我信了。
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
回想起上辈子陆渊对苏瑶的种种偏爱，我这颗心就忍不住发疼。
陆渊不解地皱眉。
“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我赌气，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推开他，却看到他手腕上露出的一截红绳，上面挂着刻着“瑶”字的小银牌。
我冷笑一声。
他却只当我还在耍性子，放缓了语气。
“苏瑶受了惊吓需要静养，这段时间你就先搬到客房，听话。”
我冷冷地回答。
“不用了。”
“我这就搬走，祝你们天长地久！”
陆渊眼神一软，想来拉我。
这时，书房突然传来东西落地的脆响。
我慌乱冲了进去。
只见苏瑶，正一脚踩在我父亲的殉职纪念章上。
那是我父亲用生命换来的荣誉，此刻却被她踩在脚下。
所有理智瞬间崩塌，我冲过去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怒吼道。
“你干什么！”
苏瑶却不屑地挑衅。
“原来是你的东西，我还以为是谁不要的破铁片。”
“你怎么还在这里，陆渊哥没跟你说清楚吗？”
下一秒，一记耳光重重落在我脸上。
“陈曦，你敢打她？”
陆渊脸色铁青。
“马上给苏瑶道歉！”
苏瑶轻哼一声。
“陆渊哥，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功劳给了我，住的地方却还让外人占着？”
“要是这样，这个一等功，我宁可不要。”
“我苏瑶做事光明磊落，绝不抢别人的东西！”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我。
我紧紧攥着那枚已经变形的纪念章，眼睛通红，倔强地迎上陆渊的视线。
“我说过，我会走！”
“你为什么还要让她毁了我父亲的东西！”
苏瑶却举起自己的手腕。
“陆渊哥，是这东西先硌到我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那纪念章一直收在盒子里，怎么可能硌到她！
陆渊却立刻心疼地上前查看苏瑶的手。
“疼吗？”
苏瑶倔强地别过脸。
“疼又怎么样，反正做错事的人也不会受罚！”
陆渊声音宠溺。
“我的小公主，那你想怎么样？”
苏瑶厌恶地瞥了我一眼。
“既然她这么宝贝这块破铜烂铁，就让她抱着它，在楼下跪着给我写一万字的检讨，写不完不许起！”
3、
陆渊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好，只要你消气，怎么都行。”
苏瑶终于笑了，那抹笑让陆渊看得失神。
我攥紧口袋里的调职令，转身拿起墙边的背包。
“要跪你自己跪，从今天起，我和你陆渊，再无瓜葛！”
苏瑶却猛地伸手，拦在我面前。
“等等。”
“谁知道你有没有偷拿陆渊的东西。”
“我要搜你的包。”
我转过身，无视苏瑶得意的嘴脸，只盯着陆渊。
“陆渊，你真的要这么羞辱我吗？”
他的嘴唇动了动，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最终还是沉默了。
苏瑶见他默许，得意地笑了。
一把抢过我的背包，粗暴地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
苏瑶用脚故意踩了上去。
她抬起头，对我露出得逞的笑。
这时，我的徒弟张峰突然冲了进来。
看到地上的狼藉和我的脸色，他急忙喊道。
“陆队，你不能这样对师父啊！”
陆渊终于开口，却是在维护苏瑶。
“闭嘴！”
“看来是我平时对你们太放纵了！”
“现在竟然敢合起伙来欺负苏瑶？”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听你的。”
“不过要算账，那我也得算算清楚。”
苏瑶不屑地哼了一声。
“所以你是想拿这个邀功吗？”
我没理她，继续说。
“陆渊，三年前在湄公河，毒贩的枪口对着你，是我替你挨了那致命的一枪。”
“两年前扫毒行动，你被困在火场。你说线人名单比你的命还重要，是我冲进去，替你抢了回来。”
“还有那次卧底任务，我一个人在金三角的毒枭老巢待了整整一年半。每天随时可能没命……”
我一件件，一桩桩地数着。
每说一件，陆渊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这些加起来，早就抵过了你给我的所有东西。”
苏瑶却却嗤笑一声。
“说得自己多伟大一样。”
“你说的这些任务，哪次不是陆渊哥给你的机会？”
“没有陆渊哥的破格提拔，你能进缉毒支队？”
“你挡的那一枪？如果不是陆渊哥带队，你连参加行动的资格都没有。”
“你真以为你的功劳都是你自己的？”
她讥讽地笑起来。
“你身上的每一份荣誉，背后都有陆渊哥的影子。”
“陈曦，没有他，你算什么东西？”
我任由她叫嚣，目光始终落在陆渊身上。
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陆渊。”
我忍不住问他。
“那年我重伤昏迷，你在我耳边许下的承诺，都忘了吗？”
4、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忘了。”
我本以为重回一世，这颗心已经死了。
没想到此刻，还是被这两个字扎得生疼。
我强行压下喉咙的腥甜，缓缓蹲下身。
无视他们的目光，一件一件拿出行装。
张峰猛地拉住我的手。
“师父！”
“别这样！”
我推开他，把项链取下来放在桌上。
“纪律就是纪律。”
车钥匙，房产证，我一件件掏出来。
最后，我脱下身上的外套，叠好，放在桌上。
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内衣。
苏瑶的脸上挂着报复的快感。
陆渊终于忍不住，喊住了我。
“够了！别脱了！”
我捏着调职令和父亲变形的纪念章，平静地看着他。
“我的一切，都是陆队长你给的。”
“所以今天，我全都还给你。”
“从今往后，我只是我。”
“我陈曦，和你陆渊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背起背包走出去，打了一辆车，直奔机场。
飞机冲上云霄时，我拉黑了陆渊所有联系方式。
再见了，陆渊。
再见了，我错付的十年青春。
当晚，陆渊给我打了上百个电话，却发现我的手机始终无法接通。
他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急忙跑去单位宿舍找了个遍。
可喊破了嗓子，都没有任何回应。
动用系统定位，发现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是机场。
他疯了一样拨通政工科的电话，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陈曦的调职，到底是谁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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