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少帅......”
就似乎要配合陈子钧的话一般,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轻柔酥软的声音叫他。让他不由的就停下脚步,看向身后追来的女人。
那女人正是刚才黄善身边的女人,一身丝绸旗袍显的身材风.流无双,一双白.花.花的长腿在裙摆之间若隐若现。
“还请少帅留步!”
“奴家叫竹笙!刚才被少帅抓走的那人是奴家的爷们!”
竹笙伸手一拢自己的秀发,脸色平静地看向陈子钧,真诚地说道:“刚才的确是咱家爷们有点过于得意嚣张了,惹恼了少帅,这个我们认。”
“还请少帅划个道儿来,我们都应了,您看可以吗?”
陈子钧望着眼前这个艳丽的女人,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的年纪,一身的沪上气质,说话间尽是让人沉醉的味道,不愧是能够在晚晴这十里洋场的沪上做到第一花魁的主。
陈子钧只是淡淡的一笑。
美色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毒药。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搞钱!
搞权!
搞火力!
男人的终极浪漫是万吨战列舰的三联装460毫米舰炮,是800mm“古斯塔夫”超重型铁道炮!以及马踏富士山,醉卧京都御所。
什么女人?
女人哪有坐看国家统一,民族复兴,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来的让人沉迷?
“竹夫人是吧......”
陈子钧只是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明天再说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我累了!”
天色不早了?
这才不到八点啊!
在沪上十里洋场的繁华中,正是夜色才刚刚开始的时候。
看来是这陈少帅别有所图了。
竹笙沉吟了许久,望着陈子钧渐行渐远的汽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最怕的就是这。
现在时局纷争,这沪上又处于第一线,别说是北京的北洋政府和广州的国民政府在争,就算是北洋政府中的直系和皖系也一直在争呢。
自己家爷们也是太嚣张了。
话说,这沪上,哪里是他能张扬的份儿!
这几年,爷们,你顺极了。
也该你栽个跟头。
“竹夫人......”
一个青色长衫的男人走上来,有些担忧地问道:“那黄爷现在该怎么办......”
竹笙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来一根女士香烟,那男人急忙给她点上。
“冯雍啊,回去准备钱吧。要是人家陈少帅只是图钱,那倒是好说了,最怕的事他另有所图!”
冯雍想了想,才轻轻地说道:“这陈少帅应该不知道黄爷跟江苏督军那边的联系吧,毕竟,也是这两天才来的人?”
竹笙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吐出一股烟雾之后,这才把香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冷冷的说道:“最怕就是这个!”
看着竹笙这般的模样,冯雍也有点为难,但还是继续问道,“如果要真是因为这个,那咱们可就要大出血了......”
竹笙点点头。
“嗯,先准备二百万,不,三百万吧!”
“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有这钱财通不了的神仙!”
“咱的爷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救回来!”
“先去联系淞沪镇守使何茂枫何大帅,他是浙江督军陈玉和陈大帅的老部下,也是陈少帅的叔叔人物,应该能打听一二!”
冯雍叹了一口气,阴沉着脸应了一声,招呼黄家的司机送走了竹笙。
转头看向已经恢复如常,依旧繁华的礼查饭店孔雀厅,沉吟了许久,招了一辆黄包车快速的离去。
陈子钧当然不会去管那汇中饭店的账单有没有人付,也不管沪上名媛圈里自己的事迹怎么发酵传播,更不管漕帮的人如何运作如何四处的筹集钱财。
回到居所,舒舒服服洗个澡,钻进被窝,一觉到天亮。
“贤侄还真是心宽啊,都不知道这一.夜沪上可被你折腾的不轻啊......”
何茂枫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对着刚刚起床洗漱完走过来的陈子钧笑着说话。
陈子钧倒是无所谓的直接坐下,然后一边吃一边说道:“何叔这是为着谁来的?余家那小子还是那个镇江河黄善?”
“呵呵,咱爷俩在这沪上还不敢说什么镇江河呢,他黄善一个地痞流.氓帮派分子,算个毛的玩意儿啊!”
“你叔俺就不能为着你来的?”
何茂枫喝了一口粥之后,才轻轻的问道:“叶家那丫头可是你费劲心思才求来的。俺可听说了,人家要退婚呢,你真舍得?”
“你要是真小孩子之间闹脾气,何叔舍了这老脸,去找她叔叔聊聊,你把余家那小子放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陈子钧一愣,苦笑了起来。
自己在别人眼里怎么就这么贱呢?
真是舔狗舔到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那叶媛的一条狗了?
“算了,何叔,强扭的瓜不甜!”
陈子钧淡淡的说道:“随他去吧,再说了,这么久的都捂不热的石头,必定不是我陈子钧的心头好啊!”
何茂枫只是笑了笑,有吃了一个灌汤包之后才说道,“你管他瓜甜不甜呢,解渴不就完事了!”
“行了,俺知道了,那黄善呢,你准备怎么解决?”
陈子钧想了想,看向何茂枫略带商量的问道,“何叔觉得我能不能从黄善这里扯到徐洲,然后把他干掉,换成咱们的人。”
“徐洲......”
何茂枫自觉的放下筷子,陷入了沉思。
这徐洲可是现在的沪上警察厅的厅长,掌握全沪上近万人的警察人员。虽然说这些警察良莠不齐,实际战力堪忧,但,他的存在就代表着一方势力。
更何况这人也算是半个北洋人,乃是北洋警务学堂。现在还兼任着江苏省警务处长,更是被授予陆军中将军衔。
真论起资历来,这徐洲跟陈子钧的父亲,浙江督军陈玉和是一个级别的,连他何茂枫都要比人矮半截。
“这徐二哥啊,呵......,怎么说呢,要资历有资历,要影响力有影响力,要人力有人力,想一下子扳倒他,难!”
“就算是这黄善跟他有什么瓜葛,一个法租界的华人探长,一个沪上的警察厅长!”
“你要说他俩没啥勾结吧,这黄善的势力能从法租界扩展到整个沪上,他俩没点猫腻是不可能,但是你要说从黄善这里出发,搞徐二哥的话......”
“不好弄啊!”
沉吟了半天之后,何茂枫放弃了这番念头,笑着说到:“你看着弄那黄善多少钱得了,别说,俺原来还真小看他了,光给俺就这个数......”
看着何茂枫伸出的两根手指,陈子钧也是笑了,淡淡的说道:“别急,他落地还钱,我这还没漫天要价呢......”
“嘶......”
何茂枫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侄子,胃口真大,有气魄,俺老何喜欢!
“何叔,你说我要是除了这大洋以外,再让他漕帮以码头搬运工人为主体,成立一个码头工人行业公会如何?”
何茂枫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然后慎重的问道:“谁负责?”
陈子钧笑了笑,淡淡的说道:“都说了是行业公会,自治组织嘛,当然是放在沪上工商界联合总会下面啊......”
沪上工商界联合总会?
那跟你沪上工商税警总团预备役还有什么区别?
会玩!
这才是咱北洋军阀的样子吗,不会给自己搂钱搂人的北洋人,那不是给老帅丢脸嘛。
“行,那就这样吧,俺就先回去了......”
何茂枫说完就走了,反正主要确认这陈子钧没胡闹就行,至于说闯祸——
呵呵,咱北洋老人,谁不是闯祸的主?又怕啥闯祸!
皖系老大还在台上呢!
这沪上这一亩三分地有啥是咱浙江督军陈大帅惹不起的?
“叶先生,余先生,您等我通报啊,您不能进去......”
沈笠的话,声音很大,直接就提醒了陈子钧。
陈子钧丝毫没有担忧,只是依旧淡定的吃着早餐。
“陈子钧,你过来!”
叶媛跟着她的父亲叶瑛来到客厅,看到依旧在吃饭的陈子钧,丝毫没有好脸色。
陈子钧看了一眼叶媛和叶瑛,以及后面跟来的余顾之的叔叔余傲。
旧时代保皇派的余孽啊!
这俩人可都是华夏帝制的拥护者,反对的可就是现在的主流民主共和呢。
巧了不是,本质上,我们北洋军阀也不待见民主共和啊!
但,尽管如此,可要真论起来,这俩比自己还属于旧时代的流毒啊!
先说这叶瑛是当年清末维新变法叶先生的堂弟,这倒还好。
可这余傲是当年北洋老帅登基为中华帝国时的幕僚。正儿八经身背北京中央政府的通缉令呢!
看到陈子钧没有回应,叶瑛的脸色有点挂不住,叶媛急忙喊道:“陈子钧,我爸叫你呢......”
陈子钧却看向自己的副官沈笠,冷声说道:“沈笠,没看到洪宪祸首吗?怎么中央政府的通缉令不管事了?”
“用不用我给你背一下,民国五年七月十四下令通缉的祸首,始祸请人,实尸其咎。余傲等人拿交法庭,详确讯鞫,严行惩办,为后世戒,其余一概宽免。”
“怎么?在租界里我不敢动你!”
“出了租界,我还不敢动你?”
“那还要我中央政府的通缉令何用?”
“他沪上警察厅不是抓不到么,我陈子钧替他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