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说今天是去请求和离的。
封煜却像想到什么一样，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抬手扇了我一耳光。
“你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即便生下来，他也威胁不到你半分地位。”
沈良娣长得最像柳雪儿，她平时掉一滴眼泪，封煜就要让别人赔半条命。
更别说，她生下了一个死胎。
封煜一发火，旁边的人不敢扶。
我的手正好压在瓷片上，血一滴滴落在地板
十指连心，我疼得脸色煞白。
在封煜看来，却像是见事情败露的心虚。
他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力道不断收紧。
我面色涨红，逐渐放弃了挣扎。
“太子殿下，沈良娣醒了！”
封煜将我丢在地上，疾步向内室走去。
我得以喘息，却比死了更难堪。
里面不断传出女人的抽泣，和男人柔声的安慰。
每一声都像一把刀，狠狠插入我的心脏。
我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封煜在宫宴吃了酒，忘记赐下避子汤。
被诊出脉象那天，他带了一群人进我的寝宫。
还没等我道喜，他却让人架住我，灌了我一碗落子汤。
我们的孩子，在他面前一点点消逝。
血浸红了我的衣裙，也冷却了我的心。
我以为我不会再难过。
可看到他那样珍视别人的孩子，心里还是不断抽痛。
还好我们这段孽缘，明天就终结了。
侍女将我扶了起来，我颤颤巍巍地扶着走出房间。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一般。
回到寝宫，我终于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在梦里，我看见了少时的封煜。
鲜衣怒马，肆意江湖。
他带着我领略过塞北的夕阳，也看过江南的水乡。
躺在草地上看星空时。
他将我揽在怀里，将随手摘下的一根狗尾巴草插进我的发髻。
“清歌，孤必定让你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我以为少时的承诺最真挚。
可我忘记了，那个晚上，只有风知道。
眼泪浸湿了枕头，我擦干眼角的泪水，却撞进一双复杂的眼眸。
“太子殿下想好怎么治我的罪了吗？这次是什么？罚跪，割血，还是膑刑。”
我欲掀被下床，却被按住了肩膀。
“沈良娣的事不是你所为，你为什么不辩解？”
我笑着笑着，眼泪又开始滚落。
柳雪儿的死也不是我造成的，他从来不问我冤不冤。
现在又装什么深明大义？
“说与不说有什么要紧呢，太子殿下认定的事情，谁能改变？我苏家十几口人，还不是成了昭狱的刀下魂。”
刚刚的温情，在一瞬间凝结。
封煜脸上闪过错愕，愤怒，更多的是不解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怨孤？让你服个软就这么难吗？”
封煜以为我闹一场，以后便死心塌地缩在东宫。
可我这株浮萍，宁愿做世间的杂草。
“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呵……”
封煜刚要说话，外头进了人。
“太子妃，皇后娘娘口谕：皇长孙薨逝兹事体大。您离宫的请求，日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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