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的声音一波一波袭来,像是利剑一样扎在我的心头。
我哭着,无措地遮掩着身体,转头,便看见顾繁深搂着林浅浅,站在窗前冷眼看我。
我读懂了他口型里说出的话。
他说:“浅浅,她当众叫来我爹娘看你赤身裸体的样子,害你丢了脸面。我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你开心了吗?”
我无言落泪。
顾将军跟顾夫人闻言冲了过来,连忙呵斥了那群兵痞子,让人把他们压下去重罚。
顾夫人将我裹在毯子里,送到了西厢房,心疼得直落泪。
“繁深他真是疯了,被那个女人迷惑到竟然如此对你!他迟早要后悔的。”
我却苦笑,他怎么可能会后悔呢?
我的爹娘也听闻了这件事赶来,看到我这样,都红了眼。
“当初我就不该因为心软收养这个孩子,将她认作你的庶妹。”
父亲懊悔的长叹一声。
“她当年抢了陛下给靖王跟你的赐婚,又因为靖王瘫痪了,性情暴虐。便想悔婚,抢走你跟顾将军的婚事。”
顾夫人闻言怒声说道:“可恨的是,我听繁深话里的意思,那林浅浅竟然倒打一耙,说是你们逼着她替嫁给靖王,他因此才怨恨上了婉儿!”
“我绝不会让林浅浅如愿得逞!我这就去告诉繁深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一把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把那个贱蹄子绑起来送进靖王府,要打要杀随靖王的意思!”
我拉住顾夫人的手,摇了摇头。
“您若去说,只怕他连您也恨上了。”
我想起上一世,顾繁深为了林浅浅报仇,亲手屠了我们满门。
“既然他这么爱林浅浅,那就成全他好了。”我语气平静。
“更何况,若让皇上知道顾繁深与林浅浅的事,追责的可不止林浅浅一个人。”
四位长辈听罢,神情皆怒极却又愁苦。
“可明日靖王就要来娶亲了,若交不出人,该如何是好?”
我看着他们,伸手握住父母的手,说道:
“我去嫁。”
“那怎么行!”
率先反对的,竟是顾夫人。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靖王自从瘫痪不举后,性情暴虐,听说打死的下人和妾室不计其数。你若嫁过去,不就是羊入虎口?”
我看着顾夫人,心里五味杂陈。
自小我与顾繁深青梅竹马,顾夫人待我一向亲厚,将我视作亲生女儿一般。
即便如今我与顾繁深已成仇敌,但我依旧敬重顾夫人与顾将军。
“我怎么生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她一边抹泪一边骂道。
“你们十年的情分,他重伤那年你衣不解带照顾他,割肉为药,结果他一点情分都不念,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我轻轻拍着她的手,声音低缓。
“顾夫人,我虽嫁不成繁深,可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顾夫人擦干眼泪,说道:“好孩子,我替繁深向你赔罪。你若真决意要嫁靖王,我就认你做干女儿。若靖王胆敢欺你,我就进宫求陛下给你做主。”
我一时恍惚,仿佛又看见前世我死后,靖王坐在轮椅中,缓慢而固执地为我清扫墓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