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我下意识地后退,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没有?」陈泽猛地提高了音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戾气,「你当莉莉和我们都是瞎子?嗯?」他猛地伸出手,不是推我,而是狠狠地一把攥住我右臂上尚未拆除的石膏!
钻心的剧痛猛地从伤处炸开,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骨头缝里!我眼前一黑,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身体不受控制地佝偻下去。
「疼吗?」陈泽凑近我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手指在冰冷的石膏上恶意地捏紧,「废物,这就受不了了?你他妈撞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他猛地松开手,顺势在我胸前重重推了一把!
我本就因剧痛而站立不稳,被这一推,整个人向后倒去,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脑勺磕在坚硬的瓷砖上,「咚」的一声闷响。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废物就是废物!」张浩在旁边怪笑着帮腔,「连站都站不稳!」
陈泽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狼狈地蜷缩在墙角,痛苦地捂着伤臂,脸上重新浮起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呕的满足笑容。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刚才抓过石膏的手指,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然后随手将纸巾丢在我脚边。
「下次走路,记得带眼睛,废物。」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转身揽住还在装腔作势抽泣的刘莉莉,「莉莉,别哭了,一双鞋而已,哥给你买新的。走,吃饭去。」他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见。
一群人簇拥着陈泽和刘莉莉,嘻嘻哈哈地扬长而去,留下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粗重地喘息。
剧痛一阵阵袭来,右臂的石膏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周围那些围观者的目光,像无数根芒刺扎在背上,充满了廉价的同情和更深的疏离。
「啧,真惨......」
「惹谁不好,惹陈少......」
「快走吧,别看了......」
人群很快散去,留下死寂的走廊。我靠着墙,滑坐到冰冷的地上,左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对抗右臂的剧痛和胸腔里翻涌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恨意。
不行。不能反抗。至少现在不能。陈泽和他背后的校董母亲,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刚才他那句轻飘飘的「下次」,就是悬在头顶的刀。
我的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闭上眼,将所有翻腾的情绪,连同那口腥甜的血沫,一起狠狠咽了回去。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然后,撕碎他们。
我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右臂的剧痛还在持续,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伤处。我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挪地走出校门,汇入放学的人流。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像一条苟延残喘的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