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惴惴不安。
事实证明,这种不安并不是空穴来风。
“公主,从这贱人的床上,发现了扎小人。”
我看着嬷嬷手上的小人,连连摇头:“不是奴婢的,不是的——”
小人正中间写了慕容姝的名字,浑身扎满了针,尤其是肚腹中的针尤其多。
慕容姝拿起一边的茶杯,就朝我扔来:“你定是知本宫怀了夫君的孩子,心中不平,便想用这妖术害本宫腹中的孩子。”
杯口划破了我的额角,最后在柱子上四分五裂。
“既然你这般爱扎针,那本宫就赏你扎个够!来人!”
我被人按在凳子上,嬷嬷拿着针不断扎在我的身上。
不知道是扎了多久,我连出声的力气都没了,眼神虚虚地落在地上。
恰在这时,谢忱从外头走了进来。
“公主!”
衣玦翻飞,转眼间慕容姝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夫君,这贱婢好狠的心啊,她要这般害了我们的孩子,他才刚过了三月,她怎么能狠得下心啊?夫君,你把她赶出去好不好?有她在一日,本宫这心始终放不下来。就当为了我们的孩子。”
谢忱一边轻轻地拍着慕容姝的肩膀,一边冷漠地看着我:“一切都听公主的。区区一个贱婢,哪里值得公主这般小心翼翼。”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我抬眼看了紧拥的二人。
慕容姝挑衅地靠在男人的胸膛,朝我做着嘴型:“梁霜,你输了。”
我恍然大悟,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自导自演罢了。
但她身为公主,直接将我赶出去便是,何需这般多此一举。
很快,三日后我在被赶出府时,便知道了缘由。
身上的针孔尚未痊愈,伤口的血透过衣裳,露出星星点点的红。
我被府里的下人野蛮地推倒在地上。
慕容姝从高处拾级而下,涂得血红的唇微微勾起,眼里是肆无忌惮与有恃无恐。
“我当夫君爱你们的孽子,但我将他扔至野狗群,夫君连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有。”
“我以为你与夫君情深多年,他爱你,所以我赶你出府怕不容易,却没想到夫君说任凭我做主。”
“梁霜,看来这些年,是本宫太将你们当回事了。早知如此,当年本宫刚嫁给夫君时,就该将你们母子二人赶出府,害本宫白白膈应了几年。”
尚陷爱意的年轻女子,无知又愚昧。
我非善人,此刻巴不得她永远不要看清枕边人的真面目。
因为恶人自要恶人磨。
“呵。”
“你笑什么?”
我仰天大笑,毫不畏惧地看着打扮华贵的女子:“民女笑公主爱上了披着人皮的狼。若非公主爱谢忱,以公主的身份,何必忍耐这些年?”
“爱让上位者蒙眼,恨让低等人明目。有因必有果,终将遭反噬。”
我吐了口嘴里的血唾沫,只手撑在地上,站起身来。
就在我颤巍巍地回到家时,却发现娘亲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发黑。
伸手摸去,是硬与冷。
不管我如何喊叫,那双温柔的双眼都没再睁开。
恰逢隔壁王婶路过,她见到我的瞬间就落了泪:“你娘三日前就去了,有人来灌了药,我看他穿着谢府的衣裳,还命令我们不准多事......不然我早就去找你了。”
“......那人有说什么吗?”
“你娘问他,为何要害她?那人说,你想害主子女人的孩子......”
我一推算时间,瞬间了然,绝望地闭了闭眼。
眼泪砸在榻上,晕开水迹。
我当这颗心不会再因为谢忱而痛。
但在发现他为了公主,先后害死我的钧儿和娘亲后,恨意达到了顶峰。
我恨不得把他的骨肉剁碎了喂狗。
走出门外,我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树后有人站着。
装作舀水的空隙,我定睛一看,原来那人是谢忱。
他是来看我发现娘亲去世后的落魄模样吗。
我心下冷笑,有了打算。
在丧礼的最后一夜,我点起一把火,烧了家里的房子。
我站在火里,看见谢忱不惜一切地朝我奔来。
“霜儿!”
我决然转身,死死地关上了门。
谢忱,我们的账,等我慢慢跟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