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公公孙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下子跪伏在邵连海腿上。
“海哥,我没关系的…”
“你知道我性子软,小辈儿不懂事,我忍忍就过去了。”
“毕竟以后是一家人,我总不能让你和小毅夹在中间为难。”
我皱眉讶异看向公公。
“爸?!孙梅什么意思?!”
婆婆突发脑溢血在医院抢救,我给公公打了无数个电话。
但得到的只有孙梅不耐烦的回答,
“有病找医生!”
“海哥自己身体都不好,什么事都麻烦他!要你这个儿媳妇有什么用!”
停灵三天,公公没来过一次。
偌大的灵堂,夜晚只有我一人守灵哭红双眼。
此刻听我直呼孙梅,公公竟眉头紧皱,
“长辈的名讳是你个小辈儿能叫的?!”
“我就知道跟着张淑珍学不出什么好来!”
“你孙姨忍气吞声这么些年,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张淑珍没了,我当然要给她个名分!”
张淑珍忍气吞声?!
婆婆去年六十大寿时,为了公司脸面也总要邀请公公到场。
可孙梅却偏偏也跟来,不仅打扮的贵气十足,宴会上更是一会儿推着公公到处寒暄,一会儿“贴心”给公公整理衣衫擦拭嘴角。
切寿糕时,更是不等婆婆吹就抢先拔了蜡烛。
“淑珍姐您都六十岁的人了,就别学什么小姑娘出蜡烛许愿了。”
“您没伺候过海哥不知道,他身体不能久坐~”
满堂宾客中,婆婆攥拳骨白。
那天是我端起面前的蛋糕利落呼到孙梅嘴上,
“孙姨,我妈的蛋糕是法国空运过来的。”
“国际糕点大师手作。”
“你这辈子估计也就能吃这一次,可要好好品尝!”
我是孤儿,当初要不是婆婆资助我上学,现在指不定在哪要饭。
与其说是我嫁给邵毅和婆婆成为一家人,不如说是为了跟婆婆成为一家人才选择嫁给了邵毅。
“爸,我妈刚去世啊。”
“您怎么能容忍一个老三在她灵前耀武扬威?!”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吼道。
但话音刚落,就被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
孙梅带着戒指的手指在我脸上留下一个通红的印记,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没资格这么质问海哥!”
“跟长辈顶嘴!这一巴掌是我替海哥教训你的!”
孙梅平日在邵连海身前躬着的背,此刻停的笔直。
狠狠瞪我一眼后,孙梅又赶紧给人捋顺胸口,
“海哥,儿媳年轻不懂事。”
“以后交给我,保准把她教育的服服帖帖好好伺候你和小毅。”
邵连海摸索着孙梅的手,
“打疼了吧,辛苦阿梅了。”
我震惊的眼神中,两个加起来能有一百多岁的人竟拥吻起来!
看着拉丝的口水,我第一反应是把婆婆的遗照紧紧搂在怀里。
看公公现在这样,谁能想到当初是他求着娶婆婆的。
婆婆原本也是千金小姐,要不是家道中落绝不会多看邵家一眼。
婆婆曾跟我谈及当初,
【为阻止我和别人相亲,他一天开了一千五百里。】
【路上出了车祸,昏迷前最后一句话是让护士给我打电话,要我不要嫁给别人,要我一定要等他。】
但,兰因絮果,情随事迁。
孙梅看我紧抱婆婆的遗照,眉眼不屑,
“行了,孝心演的差不多了。”
“别装起来没完没了。”
“那会你不知我的身份,我做长辈的不跟你一般计较。”
孙梅踱步向我,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在我脸上,
“赏你的改口费,拿了钱以后见我记得恭恭敬敬叫声妈~”
轻飘飘的纸币砸在脸上,蒲鞭示辱。
我冷冷的看着孙梅皱眉环视灵堂。
“人都死了!还这么铺张浪费干什么!”
“青年就是不懂事!花钱大手大脚!”
“家不可一日无主,以后规矩得按我说的来!”
她一声令下,就要让人拆卸灵堂。
“住手!”
我越过她看向邵连海,
“邵先生,您既然已经另有新人。”
“那我母亲的葬礼就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孙梅啧一声不悦看我,
“想跟邵家撇清关系?”
“那就更别想什么风光大葬了!”
“总不能一边用着我邵家的钱,一边还不顺从我邵家的管教吧!”
我冷哼一声看她,
“谁跟你说葬礼用的是邵家的钱?”
随着我话音落地,灵堂外阵阵脚步声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