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姜岁放到病床,桑野抬脚去给自己量了个血压。
果然高了。
一句爹爹,差点给他喊出慢性病来。
“桑野,我看了她床头的病例卡,她都十四了,怎么可能是你闺女?”乔乔:“你就是再强,六岁也搞不出崽儿。”
桑野:“我强不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所以,别说那惹人误会的话,坏了我名声。”
乔乔听了有些伤心:“桑野,你就这么瞧不上我?”
桑野:“嗯,瞧不上。”
又拽,又横。
说完,桑野抬脚回了病房。
看着桑野那无情的背影,乔乔眼圈红了红,骂了声混蛋,又追着他去了病房。
姜岁躺在床上,听着乔乔一边热切的跟桑奶奶说着话,一边不停的看着桑野,眼里的喜欢完全藏不住,也不去藏。
年少的爱恋,总是炽热的。只是,年少的桑野除外。
他就跟茅坑的石头一般,面对女人的喜欢,一副漫不经心,又没心无情的样子。
“废话完了吗?”
乔乔脸色变了变。
桑奶奶:“桑野,怎么说话呢?”
桑野:“我奶要休息,谢谢你来看她老人家。”
他说谢谢了,多礼貌。
乔乔听了,看了看桑野,然后起身:“奶奶,我下午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桑奶奶:“不用,不用,我也快出院了,你不用来回往医院跑,多累呀。”
乔乔:“奶奶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作为小辈常来孝敬你是应该的。”
“话真多。”
说完,桑野抬脚往外走去。
乔乔嘴巴抿了抿,起身:“奶奶,我走了。”
本以为桑野至少要送送乔乔,结果,他就到病房门口,就直接回来了。
桑奶奶:“你看你,说话也不知道稍微客气点。”
桑野:“对一个馋我身子的人,有什么值得客气的。”
说的那个直白。
桑奶奶瞪眼,“你嘴上就不能有个把门的,不要什么话都给我往外撂。”
桑野:“你是我奶,我跟你还藏着掖着?”
桑野:“乔乔是县城首富的女儿,身份尊贵的很!她那爹看我,就跟下水道的臭虫一样。我对乔乔客气体贴,那是跟我自己过不去,我可不想自找麻烦。再说了,我也确实不喜欢她。既然不喜欢,那就干脆点,何必费劲搞什么暧昧。”
桑奶奶听了,没说话。
桑野倒一杯水给桑奶奶递过去,不咸不淡道:“而且现在我也没谈情说爱的想法和兴致,书上说了,男人太早接触女色,影响寿命。”
“哪本书上说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
桑野这话,又给自己招来一眼刀。
桑奶奶:“你不是拿了水果过来吗?去给岁岁拿点过去,我现在血糖高,也不敢多吃。”
“是,祖宗。”
桑野也放弃抵抗了,左右照顾这个拖油瓶也不过几天时间,就当给奶奶行善积德吧。
而且,书上也说了,男人多行善,对自己身体有好处,会长特长。
虽然桑野觉得不需要,因为特长他已经有了。
桑野将水果直接放到姜岁桌上,完全不给她伸手接,再向他竖中指的机会:“吃吧。”
“谢谢哥哥。”
桑野没理她,转身走人。
只是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姜岁言词含糊的喊他......
“哥,哥哥......”
“哥......”
那叫声,跟猫儿似的。
桑野听着直皱眉。
桑奶奶听到声音,朝着姜岁看去,这一看,顿时一惊,“岁......岁岁,你,你这是咋地了?”
桑野好奇,也抬眼看了下,一看也是愣了下。
这,这嘴巴,怎么还发酵了?
樱桃小嘴,眨眼变成桃子嘴了!
肿了!
那本就满是伤的脸,这会儿更是没个人样了。
“奶奶,我......我好像芒果,过敏了!”
“桑野,快,快去请医生过来,快。”
桑野没废话,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桑野找到医生过来,发现姜岁的病床上没人了,他奶奶也不在病房。
人呢?
这一老一少又去哪儿了?
真是没一刻让人省心的。
桑野正要去找人,就看桑奶奶绷着脸走了进来。那脸色,就跟他小时候跟人打架,把人打出血一样凝重。
“出什么事儿了?”
桑奶奶抬头,对着桑野道:“刚才岁岁的妈妈过来,把她带走了。”
闻言,桑野眉头皱了下。
桑奶奶:“她妈说,家里没钱了,要带她回家照顾!我拦了下,本想说可以借钱给她,先让孩子治伤。可我话才起个头,就被岁岁给截住了,她说她也想回家养伤,在这里睡不踏实。哎,你是没看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那孩子是怕我提钱,沾上麻烦。”
桑野:“她挺懂事,这挺好。”
桑奶奶:“就是因为懂事,让人看着实在是用于心不忍,太可怜了。”
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哪里可怜的过来。
闲事不是那么好管的,管了可能就要负责。这责任太大了,桑野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份儿好心肠。
......
姜岁跟着季兰回到家里。
半地下室的屋子,潮,乱。
季兰没时间收拾。所以,地上的血都还在。
那血,让姜岁自然想起姜旺打她时的凶狠。
“岁岁,你先躺着,我收拾一下。”
季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现在主要的养,在家养着也是一样的。而且,在家也方便一些。在医院你吃饭都是事儿,在家你自己也能搞点吃的。”
姜岁听了,垂眸,看着自己两只手只包裹的剩一根手指头,眸色淡淡,在她妈的眼里她真是个里厉害的人,一根手指也能做饭呐。
“不过,我每天晚上都会回来的,晚上我做饭给你吃。”
姜岁:“谢谢。”
姜岁这一声谢谢,让季兰无力,“岁岁,你是女孩子,性格要软一些,不要这么刺儿。”
姜岁:“好。”
姜岁早已不再与季兰争辩什么。因为争辩的结果,从来都是无果。
就如她觉得季兰这个婚姻,就是罪恶的火坑。但季兰完全不这样想,她觉得她是姜旺的救赎。
她离开姜旺,姜旺会死。
季兰不能看着深爱的男人死。所以,她坚决又坚定的陪着他,看着姜岁在这个家里活的生不如死。然后,再把姜岁遭受的痛苦和虐待,定义为因为她不够乖巧,不够讨姜旺欢喜,归为她不是男孩儿。
错的是她的性别和性子,而不是姜旺,更不是她这个妈妈。
“好了,我要去上班了,厨房有馒头还有面,你稍微热一下就能吃。”
说完,季兰就匆匆离开了。
姜岁起身,看着脏乱的家,又看看镜子里伤痕累累的自己,都说人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把自己拥有的抓好。而她......唯一拥有的好像只有勇气。
努力活下去的勇气。
......
说好晚上会回来的季兰,直到半夜也没见人。
更糟的是,季兰没回来,有人却来了。
“姜旺,开门,给我开门!”
“姜旺,你不要以为躲着就没事儿了。我告诉你,你欠老子的钱今天必须还!不然,老子今天绝不罢休。”
听着外面砰砰砰的拍门声,姜岁默默从床上起来。
这事儿,也已经经历许多次了。
姜岁不语,只是解开手上的绷带,无声拿起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