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有人影朝着窗户靠近。
罗彬心里默念着,窗外没有人,都是邪祟。
他拉上窗帘,退回到床畔坐下。
简笔画很传神,瓜子脸,直眉,琼鼻,配上那枚泪痣,长相特征再明显不过。
她是谁?
为什么要救她?
罗彬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心头一阵沉闷发慌,很渴,喉咙干燥得快冒火星子了。
四扫一眼,房间没有水壶,罗彬着急忙慌起身,推门而出。
夜色凄冷安静,院子大门紧闭。
堂屋的方桌上倒扣着搪瓷茶杯,放着长嘴茶壶。
罗彬咕嘟咕嘟灌了一杯水,不解渴,心想着,要是能喝口血就舒服了。
他顿被吓了一跳,自己想什么呢?
斜睨一眼悬在房梁下的油灯,明明只是一团橘色火苗,此刻像汽车的远光灯一般刺眼。
本能促使,罗彬凑至油灯前,嘴巴用力一鼓。
随后他眼珠子猛地瞪大,双手捂嘴,发出嗤的漏气声。
烛火猛烈摇晃!
又趋于稳定......
罗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想喝血的念头就很荒谬了,一旦吹灭这油灯,邪祟就要进门了啊!
自己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招魂,和这个身体不融洽?
还是说原主身体成邪祟了?
油灯太刺眼,喉咙太火辣,那感觉太难忍。
罗彬感觉自己快受不了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一手托着油灯,强忍着灯火灼目,唇靠近灯边,呷了一口灯油。
随着温热的油滑下咽喉,渴血的冲动消失,烛火不再刺眼,恢复温和。
罗彬松了一大口气,果然是招魂的问题!
自己喝的灯油还不够......现在总算好了?
将搪瓷杯和水壶归还原位,罗彬轻手轻脚回房间。
困倦涌来,他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阳光从窗帘边缘钻入屋内,都形成了光柱。
罗彬出屋子,瞧见院子一角,罗酆正在用竹篾条编簸箕。
顾娅端着一口铝锅走出厨房,锅上还顶着个托盘。
她喊道:“小杉醒了。他爸,活儿放一下,吃早饭。”
罗彬赶紧上前接过铝锅托盘,说:“妈,你小心点儿。”
“妈没事儿。”顾娅笑盈盈回答。
“锅里东西那么烫,万一打翻了,可不得了。”罗彬小心翼翼地说着,将锅放在桌上。
原主不中用,不成才。
尤其是他对顾娅的态度,顾娅的反应更能看出来,平日里,原主还不会给家人好脸色。
这,就是让他融入这个家庭的契机!
果不其然,顾娅欣慰许多,喃喃:“小杉懂事了。”
随后,她开始盛饭。
罗酆走进屋内,正要坐下。
忽地,他瞳孔微缩,三两步走到油灯前,狐疑道:“往常放满灯油要烧三天,一晚上居然烧光了?”
顾娅抬头,略不自然问:“灯漏了?”
罗彬同样瞄着油灯,故作疑惑。
“没有漏,怪事。”罗酆皱眉说:“还好注意到了,不然今晚出大事。我要去找村长领灯油,他怕是要来家里看看。”
“那没事吧?看看就看看。给小杉灌口的灯油是咱们偷偷攒下来的,我都处理干净了。”顾娅稍稍松口气,又看向罗彬,谨慎叮嘱:“小杉,你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说,一定记清楚。”
“嗯嗯,我知道。”罗彬连连点头。
“干净了就好,如实说,他要来看就看。”罗酆吐了口浊气,坐了下来。
一家人吃着饭。
罗彬镇定多了,自己没露馅儿。
......
还没吃几口,咚咚敲门声骤响,还夹杂着喊话声。
“老罗,有外来者进村!快来!”
罗酆腾地起身,朝着院门疾走,推门而出,同另一个男人飞奔离去。
“小杉,走!”顾娅立马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罗彬都来不及反应,本能地跟上。
几分钟后,追到贯穿村子那条水泥路上。
路中间有一辆爆胎的桑塔纳。
车旁四个人被五花大绑。
二三十个精壮汉子神态冰冷地将四人包围着,罗酆就在其中!
许许多多村民从远处走来。
他们的眼神,好像都带着些许不善?
这一幕让罗彬心跳加快,他还以为外来者进村是什么大事儿,罗酆顾娅那么激动,饭都不吃就追出来。
没想到居然是劫车绑票?
这村子夜里有邪祟出没,白天居然还是个匪村?
被绑的四人分别是两男两女,一个中年男人佯装镇定,沉声解释:“我们真是迷路了,刚才真是找个村民问路,绝对没有恶意,我们更不是什么坏人。给我们松绑吧,我们马上就会离开村子......”
汉子们闷不作声。
路旁,村民聚拢更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时,国字脸的村长走至四人面前,冷冷地质问:“迷路?那你们在村里绕了几圈?记得吗?”
“三圈......我们真是因为迷路绕圈子,迫不得已才找人问路的,真不是坏人......”那中年人极力解释。
罗彬有些看不懂了。
这辆车在村里绕了三圈,然后找村民,才被拦车绑住?
那这样看,村民是没问题的?
压根不是绑架,反而是这群外来者心怀不轨?
很简单,整个村子就一条羊肠公路,一口气就开出去了,怎么可能在村里绕路,骗三岁小孩儿呢?
果然村长直摇头,对那中年人的解释丝毫不信。
他侧头看向围着几人的汉子们,喊道:“把他们送去山神庙过夜吧。”
闻言,罗彬心都悬了起来。
说实话,这群人有问题,好,那给人一点教训,把人赶走不就好了吗?
天黑,有邪祟出没啊!
将他们留下过夜,那他们不就死定了吗?
这未免太狠了点儿吧?
罗酆在内的那二三十个汉子动了,将四人押着起身,朝着水泥路另一头走去。
当然,这些话罗彬只能想想,现在他都自身难保,哪有闲情逸致帮别人?
可下一秒,他心都被攥紧了。
四人中有个女人,瓜子脸,鼻梁挺翘,眉毛顺直,生着一双桃花眼,她眼角一枚泪痣,平添几分张力。
这女人很美。
这女人很惊慌,像是受惊的小鹿,左右挣扎。
这女人,更眼熟!
徐开国的纸条上,画着的就是她!
下一刻,那女人挣扎着一转头。
恰巧和罗彬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