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川震怒,咬牙:“好,好!”
“这可是你说的!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我此次立下大功,自可以以此请求陛下赐婚,将你贬为妾室!”
盛清宁表情不变:“那我在此,提前祝贺小侯爷迎娶心上人了。”
沈青川摔门而去。
第二日,他果然入了宫,临走前还特意吩咐下人,通知盛清宁收拾东西,从这落梅苑搬出去,滚到偏苑去,说这里以后就是夏离烟的住处了。
红鲤又气又急:“小姐,现在要怎么办啊,难道我们真的搬出去不成?”
盛清宁不紧不慢的抿完最后一口茶,才淡声道:“替我更衣。”
当年父亲颇受倚重,先皇特许,赐下一块可以随时入宫的令牌,如今,将军府虽不在了,但这块令牌却被父亲留给了她。
不是只有沈青川,才能入宫面圣的。
御书房内。
一身明黄色锦袍,身材挺拔的男人端坐在书案后,垂眼批复奏折,在他身侧,是大内侍卫统领周策,躬身说了些什么。
男人笔锋一顿,略微抬头,露出一张眉眼锋利的脸,五官都如同墨笔精心描绘而出的的,即使没什么表情,也难掩周身冷厉的压迫感。
他嗓音沉沉:“她真这么说的?”
周策点头:“是。”
萧重渊倏尔勾起唇角。
这话,倒还真是她会说出口的。
但想到另一人,他眸光又一寸寸转冷。
沈青川这样无耻下作的玩意,哪怕只是和她站在一起,都是玷污了她,而如今,他竟还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丑事。
恰在这时,太监扬声来报:“陛下,沈小侯爷到了。”
萧重渊丢开墨笔,吐出几个字:“让他进来。”
沈青川一进御书房的门,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额角本能渗出细密冷汗。
他出使多年,自然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只偷偷的睨了了一眼,便立刻断定,皇上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沈青川心里打了个突,被盛清宁撩起来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些,来之前打了一肚子要娶夏离烟进门的腹稿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开口,萧重渊反倒先提起了此事。
“听闻沈小侯爷这段时间,可是美人在怀,格外的潇洒肆意啊。”
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沈青川自认已经足够了解人心,但此刻在这位年纪尚轻的陛下面前,却仍然感到紧张和压力,险些连话都说不顺畅。
但既然萧重渊提了,他也不得不应声。
“陛下言重了。”
沈青川俯身跪下,硬着头皮开口,“微臣此次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臣和将军府的盛清宁,不过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彼此之间并无感情,她在我侯府,也完全是看在盛老将军只留下她一个遗孤,所以多加照顾而已。”
沈青川一边说,一边抬头去看萧重渊的脸色。
见皇上并未流露出明显的不快,才接着道:“但臣出使在外,另结识了一名女子,并与她......已育有一子,臣不想委屈了盛姑娘,也不愿让臣的亲生孩子流落在外,更何况,臣和盛姑娘,并无夫妻之实,所以恳请陛下准许,休妻另娶。”
他话音落地,半晌,才听到萧重渊不辩情绪的声音响起,不紧不慢的将他最后那几个字重复了一遍。
“休妻另娶。”
沈青川急忙又磕了个头,道:“臣知道,本朝妻子无大过错,是不可休妻,但臣可以拿此次出使的功劳相抵,求陛下开恩。”
“哦?”
萧重渊眉目沉沉,“沈卿此次出使,为我朝解忧,功劳不小,如今只拿来求娶一名女子,日后可会后悔?”
沈青川心里的确有过犹豫。
但转念一想,他还年轻,就已立下如此功劳,往后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让他大展拳脚建功立业,有什么好不舍得的?
他磕了个头,掷地有声:“臣绝不悔。”
话音刚落,御书房外,小太监又来通报:“陛下,定远侯府沈夫人求见。”
沈青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盛清宁怎么来了?
不对,她没有圣旨通传,如何进得了宫?!
萧重渊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宣。”
盛清宁抬步走进御书房,敛衽俯身拜下:“臣妇参见陛下。”
她没有抬头,却依然能感到一道犹如实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错不错。
下一瞬,耳畔传来低沉男声:“免礼平身,给沈夫人赐座。”
盛清宁一怔。
这声音听来,竟有几分耳熟,但细想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了。
她其实并未见过当今皇上,只听旁人简单说起过几句,说他在登基前为七皇子,因是冷宫妃子所出,并不受到先皇看重,然而谁都没想到,最后登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竟会是他。
只是那时,她已经嫁入定远侯府,紧跟而来的父兄战死沙场,她悲恸欲绝,从未入宫赴过宫宴,又从哪来的熟悉感?
盛清宁抿了抿唇,没再多想,只再次俯身拜了拜:“谢陛下赐座。”
沈青川脸色又变了。
他已经来了有一会了,但皇上依然没让他起身,更别提赐座了!
将军府已经倒了,没有一点用,难道陛下还会为她撑腰不成!
萧重渊淡声开口:“刚刚沈小侯爷同朕说,要那此次功劳,休妻另娶,沈夫人意下如何?”
盛清宁这才抬眸,清冷冷的目光在沈青川身上落了一瞬,转而又移开。
她嗓音清透,不卑不亢:“小侯爷遇上真爱,情比金坚,臣妇自是要成全有情人,因此,此次入宫,就是恳求陛下,恩准臣妇和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沈青川嗤笑一声,只当她是欲擒故纵:“好大的口气!你当你在这玩一玩以退为进的把戏,就能拿捏住我了么?果然是深闺妇人,只会玩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告诉你,烟烟我是一定要娶的,你若是不愿为妾,就趁早从侯府滚出去!如此善妒,怎配为我妻!”
盛清宁微微笑了一下,淡声道:“小侯爷所言极是,前恭后倨,薄情寡义之人,也不配为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