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盛瑜白终于抽出空来陪我吃个晚餐。
可到饭点,他突然说要加班。
我等啊等。
直到烛台燃尽,午夜钟声敲响,依然没有等到他。
第99通电话,他终于接了起来。
“老公,七夕节都过了……
“我颁奖典礼都没去,就是为了和你好好过个七夕……”
他没回答。
直接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我就看到我资助的大学生拿着我的作品,穿着我的礼裙站在领奖台上。
那个加班的丈夫亲手将原本要颁给我的奖项交到了她手中。
“简女士这一身真大气,她和盛总真的好般配呀。”
“听说简女士就是盛总夫人。”
“确实郎才女貌。”
我这才知道,盛瑜白答应和我的烛光晚餐,只是为了掩饰将我的荣誉转给别人的事实!
第二天我就叫了蓝绿红三家外卖巨头送了999件高定到盛瑜白公司。
记者们惊讶询问我是否要办展。
我笑对镜头:
“我老公养了个小秘。
“我怕她衣服不够穿,亲手缝了999套给她。”
1
简黎看到上百个外卖员堵在门口的时候,手中的咖啡险些摔碎在地上。
盛瑜白真的把她养的很好。
曾经捡着我的衣服穿的小姑娘,哪怕是职业装,现在也是低于十万的不穿了。
她早已不是那个雨夜里攥着学费账单跪在我面前,求我帮她的坚韧玫瑰。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笑着看着她:
“简秘书好像很喜欢穿别人的衣服。
“我特地给你订做了999套新的,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连套礼服都要穿我剩下的呢。”
简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我带来的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架起相机:
“这不是昨天刚刚拿到最佳设计奖的简女士吗?怎么,原来不是盛夫人?”
“正宫给小三送礼服,太讽刺了。”
简黎咬着唇捏着咖啡杯:
“温女士……”
“穿。”
我冷冷盯着她:
“今天这999件都给我穿在身上。”
“可是这……”
“穿。”
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简黎眼睛红了。
虽然每一件都无比华美,甚至超过昨晚的礼服。
可上面的坠饰无一不繁重。
两件拿在手里就是一个外卖员的极限,套在一个女孩身上,只会更累。
果然,第五件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跌倒在地。
被我的人拽起来,继续往身上套。
“温女士,不要……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蹲在她面前,举起手机。
上面是她凌晨发给我的照片。
她穿着我的礼服,拿着我的奖杯,挽着我的老公。
配文:【温女士,你老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满满的胶原蛋白:
“但是有些东西不是年轻就承担的起来。
“你想要的,我给你,但是你看,你要得起吗?”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尾更红了。
我站起身:“继续套。”
“不!我不要!”
她挣扎着,却只能被我的人继续朝身上套首饰,爬都爬不起来。
“温知夏。”
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我的老公。
他居高临下站在那里,清冷嗓音不含感情:
“我们谈谈。”
我笑。
正好我也想和他谈谈。
2
“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没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捡垃圾。”
盛瑜白总是无波无澜的。
哪怕我在他的公司给他的小秘书难堪,他也心平气和。
我冷笑:
“那你也别忘了,你身上五块钱都没有的时候是我陪着你走过来的。
“我们经历了多少才走到今天?
“日子刚刚稳定下来,我资助的白眼狼就要骑到我头上?凭什么?”
“那你也不该当众给她难堪。”
我怒极反笑:
“我不仅要当众给她难堪,我还要让她知道,当小三不是什么好差事。”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盛瑜白打开门,简黎正被一巴掌打在脸上,水杯、菜叶接二连三朝她身上扔过去。
坠饰太沉,她又跑不了,只能所在地上迎接围观群众的愤怒。
大屏幕上,她曾发给我的话被我原封不动放了出来。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挑衅我了。
在她大学毕业,我带着盛瑜白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帮她内推到盛氏做实习生时,
她看向盛瑜白那一瞬间的惊艳被我忽略。
直到她后来来家里做客,故意让我端茶倒水,故意把鞋子踢出去让我给她穿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时,我才知道,我资助的女孩有别的心思了。
一个跟着我经历过无数酒场的人,在盛瑜白面前会不知道招待贵客该用酒还是旺仔牛奶。
一个设计学专业第一毕业的人,在盛瑜白面前会不知道直线怎么画。
一个当初被自己酗酒的爸暴打都不会哭的人,被盛瑜白训斥一句会立刻掉小珍珠,直到得到安慰。
家里的监控和她发给我的说我老了的话大喇喇展示在众人面前。
无数吃瓜群众代入到了自己,纷纷忍不住拳头:
“这不是资助了个白眼狼吗?”
“作品都是用恩人的拿了奖,亏我昨天还夸这小姑娘人美能力强呢!我呸!”
“长得就是一个贱样!”
我看着简黎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模样冷笑——
小三不好当的道理,她现在大概明白了。
可盛瑜白动了。
他上前,将简黎身上繁杂的坠饰扯掉,随手扔到我脚边。
当着众人的面将人抱了起来。
“盛瑜白!”
我语气有些不好。
镜头这么多,他当众把简黎抱走,等于是在打我的脸。
他回头:
“你不就想看到这个场景么?”
说完绕开记者,在全体员工的注视下抱着简黎上了那辆劳斯莱斯。
将她小心的放在他提车时明确说过只给我准备的副驾驶上。
镜头追着两个人拍摄。
我拳头狠狠压在门框上。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私德不重要。
哪怕他当众出轨,于他也没有影响。
他早就不是当时和我挤一个出租屋,寒冬腊月和我分一条毯子的男人了。
3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不出意外,我们会离婚。
但是我们大学的导师却联系到了我们。
当初不是林老师在我们五块钱都没有的时候给我们担保,将我们引荐给了一位校企合作的大佬,盛瑜白应该到现在还没有出头。
她从我们上学时就看好我们,我们心照不宣的爱意,甚至还是她戳破的。
现在我们闹成这个样子,她看着也实在痛心。
对于这位老前辈,盛瑜白给了面子。
为了平息舆论,我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出轨会被包装成小夫妻闹矛盾。
现在盛总已经知错,开始追妻火葬场了。
记者们再次扛起长枪短炮,对着我与盛瑜白疯狂拍摄。
盛瑜白换掉我的果酒,将橙汁递到我手中:
“好了,夫妻之间,没什么说不开的。”
岁月在他脸上只留下了韵味,摄像机生怕漏下一帧成熟男人的魅力追妻时刻。
但是,镜头很快从我身上转移。
落到了更为光鲜亮丽的简黎身上。
我这才发现,简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场了。
一身礼服,比我身上的更华美、亮眼。
只是端着酒杯靠在桌边,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好美,是哪个明星吗?”
“虽然盛夫人今天很好看,但是在这位女孩面前完全就是被艳压。”
简黎不自觉勾起嘴角。
举着酒杯来到我面前:
“姐姐今天的妆过于浓了,说实话,年纪大的人不适合这么张扬的妆。
“毕竟姐姐早就不是二十岁了。”
盛瑜白无波无澜的看着她。
嘴角甚至还带了些好玩的弧度。
我一直不相信小三有耀武扬威的能力。
菟丝花的底气永远来自所依附之人的纵容。
但是就算是盛瑜白给的底气,我也一视同仁。
“啪!”一巴掌,简黎难以置信的捂住脸。
她没想到我当着盛瑜白、在一个和盛瑜白修复关系的场合里还敢动手。
“小丫头。”
我掐住她的下巴强行让她看着我:
“进入圈子里的第一课,年轻是最不值钱的资本。”
说完又是“啪!”的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直接把人甩到地上。
但是,盛瑜白伸手拉她了。
“谁准你动她的?”
这句话一出,记者们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是盛总和夫人重归于好的宴会吗?”
“盛总这是……”
我盯着盛瑜白:
“大家都看着呢,别忘了你为了什么办的宴会。”
“你如果不动手,我或许真的会和你重归于好。”
他将红着眼的简黎抱起离场。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怒极反笑。
出轨的人是他,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是我?
他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导致有一瞬间我都怀疑,是不是我才是出轨的一方?
林老师是宴会的座上宾。
她亲自去了包间劝盛瑜白。
从我与他校园相识,说到我对他不离不弃。
“知夏当时和你一桶泡面分两份吃的时候都没想过抛弃你。
“你要知道那个时候大厂高薪挖她,她都没丢下你不管!”
盛瑜白一口一口喝着酒。
最后只给了她一句:
“林老师,您老了。”
说完起身离开。
“这混账!当年不是我给他担保,他哪来的启动资金和人脉!”
我帮林老师顺气,亲自开车将人送回了家。
等我回到家,玄关却多了一双熟悉的高跟鞋。
抬头,便看到了穿着我的睡衣的简黎。
4
“温女士,大红色太显老了。”
她玩着睡衣系带:“我穿还好,但温女士你本来就奔三的人,再穿这种,只会更老。”
“谁准你私闯民宅?”
我直截了当。
她笑起来:“温女士你别误会,不是看在盛总的面子上,你的睡衣都不配给我穿。”
我的巴掌扬了起来。
被从卧室出来的盛瑜白攥住。
“今天太晚,就不让她一个人回家了,借住一晚,你别胡闹。”
简黎扬起下巴。
洗漱的时候,她又上前:
“听说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就没欲望了,但是男人三十如狼哎。”
盛瑜白没忍住轻笑出声,继续刮自己胡子。
我放下了牙刷。
“我只是随口说说,姐姐别介意。”
“啊!”
盛瑜白的刮胡刀被我夺过来,在简黎年轻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居高临下:
“在别人家里还学不会说话,我就好好教教你。”
“你疯了?”
刮胡刀被他夺下来。
盛瑜白有条不紊吩咐管家拿医药箱来,随后冷声看向我:
“小黎只是开玩笑没分寸,你过分了。”
简黎缩在他怀里,捂着脸一个劲儿的落泪。
“我过分?”
我笑了:“我还不够过分!这刮胡刀就该对着你!”
他皱了皱眉。
“你以为我还是二十岁的小姑娘,这点事都看不出来吗?
“你纵容她留在这里,纵容她穿我的睡衣、调侃我的年龄,说到底,凭你的身份地位和对她的掌控力,你不想让她说的话,她哪里有话语权?”
是盛瑜白觉得她的所作所为没有问题,简黎才能在家里耀武扬威。
说我老、说我没欲望的人不是简黎。
是他。
他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但不回应就是回应。
好在,我下手足够重。
今晚,盛瑜白要陪她在医院度过了。
我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
或许我该像大众虐文中的女主,在被丢在家里后看清男人,心灰意冷,丢下一纸离婚协议悄然离开。
让他后悔,让他到处找我。
但我从来不信。
丢下离婚协议离开,能不能挽回他的爱另说。
钱我是半点得不到了。
把这荣华富贵交给我资助的白眼狼?
我做不到。
盛瑜白不回家碍我的眼了。
他忙着带着简黎在各大行业峰会上露脸。
业内顶尖的比赛,他带着简黎亲自做。
最后署名却只给简黎。
我把简黎盗用我作品的事迹整理成好几个G的资料,雇人在网上运作。
原本对简黎的作品惊为天人的主办方纷纷驳回了她的参赛资格。
简黎大有要被设计界封杀的态势。
直到这天,我正常开车行驶在路上,突然被一辆闯红灯的小车撞上。
双手严重受伤。
再也无法操作设计软件以及画稿子……
5
那司机态度很好。
一个劲儿的要给我大额赔偿。
可是盛瑜白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看着眼前这个之前总是跟在盛瑜白背后整理文件的男人。
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我直接给盛瑜白拨通了语音电话:
“是你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没有否认:
“好好养自己的手吧,别再用你金贵的手在网上运作一些没有用的事情。”
这一瞬间,我甚至希望他能狡辩两句。
但是现在的他,根本没必要为自己开脱什么。
他可以正大光明的承认自己移情别恋、对不起自己的妻子。
于他而言,无关痛痒。
“你的诊断结果我看了,不是没有救。”
电话那边传来他翻阅文件的声音:“我美国的朋友可以恢复你的手部功能。
“只是知夏,你要来给小黎道个歉,直播澄清她盗你作品的事。”
我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你划伤了她的脸,我弄断你的手,很公平。
“要道歉的话,时间截止到今晚。”
我恨到眼红。
恨到发疯。
但是,我还想用这双手设计新东西。
当晚,我开着直播,去见了简黎。
“跪下。”
盛瑜白轻飘飘开口。
随意到以为我听错了。
简黎却开口了。
她顶着早就痊愈无痕的脸:
“姐姐,凭你对我这张脸的伤害,本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要不是看在盛总面子上,我才勉强同意你跪下我就原谅的。”
我攥紧包着纱布的手。
跪下:
“抱歉,说你盗用我作品的事,是我诽谤。”
简黎终于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盛瑜白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我的手术就安排上了。
但我的境遇反而更差了。
盛瑜白明显是运作了我的道歉。
全网都是指责我诬陷“原创”设计师,害的简黎险些退圈的谩骂。
设计协会一致同意将我除名。
简黎圈了一大波粉,在我的照片上都p上了“小三”两个字。
他们叫嚣着让我和盛总离婚,不要耽误了简黎和盛瑜白。
就算走在街上,也有人朝我扔臭鸡蛋。
林老师心疼的来看我。
看着我端水还会颤抖的手,她紧紧攥住我的两只手:
“离婚吧,知夏,都是老师不好,当初就不该撮合你们两个。”
我却笑了:
“离婚?不可能的,老师。”
“但盛瑜白那小子对不起你!等你走了他就知道他有多过分了!”
我摇摇头:
“我的确要让他后悔,但不是用这么幼稚的形式。”
我反握住老师的手:
“老师,帮我。
“我们让他,钱权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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