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
秦守森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影卫已举手击掌,进来几个带刀侍卫,把夜琳琅带走了。
彼时,秦守森再没眼力见也已经看出了昌平公主的异常,他对夜琳琅固然宠,但也仅是宠而已,昌平才是他要抓住的人。
之前,他当皇后的姐姐秦作思教了他拿捏昌平的手段,说,昌平自幼受尽宠爱,身边阿谀奉承之人多如牛毛,要抓住昌平的心,就要与她身边的人不同。
要打击她虐待她,要表现出对金钱对美貌不屑一顾的清高,要让她觉得他是用再多金钱也得不到的人。
之前,他这么做了,效果也确实是极好,但是眼下……昌平似乎不吃这套了……
“想什么这么入迷呢?驸马爷,”夜倾城双手抱胸略倾过身,嘴角带着几分戏谑,“可是舍不得琅美人?”
“没、没……”秦守森下意识否认,此刻他已经没主意了,但他不是傻子,他看不透面前女子的喜怒,不过他清楚再使平时的手段,只会让自己吃亏。
他转了好几个念头,决定先示弱稳住性格大变的昌平公主,过了今晚,明日再看情况。
“殿下恕罪,”他目泛温柔,略弯腰背做出谦卑恭敬的态度,“为夫有错,不该听信谗言,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哦?”夜倾城斜勾了下唇角,谗言?亏这渣男说得出来,“驸马要本宫恕是那个罪?是驸马没有阻止琅美人给本宫喝毒茶,还是驸马亲手把毒茶端给本宫?”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脸色也尚算温和。
秦守森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在他面前低眉落眼千依百顺的昌平,会如此直接就坐实他的罪名,谋杀公主等同忤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秦守森脑子急剧转动,是秉持之前的路子恶声恶气反咬一口,还是暂时示弱待明日与父亲姐姐商量对策……两个声音在激烈交锋。
思谋间,眼角余光瞥见夜倾城身侧的黑衣影卫,稍挪了一下脚。
夕影这一挪脚把秦守森的脑子挪回了正位,想想昌平公主刚在谈笑间就把夜琳琅送去慰了军,先前的路子是绝对不能用。
万一尺度掌握不好,她较起真来,秦家就大祸临头了……对对,好汉不吃眼前亏!
主意打定,秦守森立马换了副嘴脸。
‘噗通’一声,他跪伏在夜倾城脚下:“公主殿下大人大量,是为夫有眼无珠鼠目寸光,还望殿下宽恕一二。”
夜倾城挑起了眉,呦,这渣货还不怎么蠢笨哦,她本来是打算直接把毒茶之事让秦守森担了,顺便帮一下皇帝,把皇后和秦国公一党从大齐朝廷铲出去。
但是看着如此‘识时务’的秦守森,她忽然发现不能太轻易放过秦国公府。
秦皇后为了让她自己的儿子当上储君,让秦国公联合朝臣数次上奏,以太子久病难愈为由,要求皇帝废掉病太子。
此举令朝堂谏官屡次上奏本直指秦家外戚权势过盛、秦家已是大齐是害虫直接成为事实,削弱秦国公一脉权势的呼声从未间断过,或者……还有比直接问罪更好的办法……
夜倾城用最快时间把大齐的局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中慢慢有了算计。
“夜深了,”她没有表态,只轻轻叹了口气,做出一种似是而非的无奈,“本宫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吧。”
话落,也不等秦守森的回应,自拂袖,出了屋子。
这是公主府的东房,是正殿,是之前成亲时的婚房,因为原主对秦守森的退让,这里一直是秦守森住着。
原主的住所在公主府的西苑。
黑衣影卫一路沉默。
夜倾城从他的不甚平稳的呼吸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里,察觉到他有极重的内伤,她收脚,侧身看他。
“夕影,你有没有话要跟本宫说?”
黑衣影卫默然,面具后的眼眸幽深却又明亮。
夜倾城呲了下牙,“说不说?”
“属下不懂,”黑衣影卫语气淡淡,“秦驸马故意往属下身上泼脏水,逼得殿下不能让属下时刻跟随,又配合夜琳琅毒杀殿下,殿下为何要放过他?”
“放过他?”夜倾城冷冷扯了下唇角,邪气残忍,“本宫不会让他好过的。”
黑衣影卫明显不信,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