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一装装到了现在,直到秦国方被抓。
由此可见,秦越此人,防备心极重,对人信任极弱,典型的坏种。
她和他没有交集,他不信她。
既然如此,江禾拍开他凑过来的脑袋,淡淡道:我的话放在这里,永远有效,你听见了没有?
秦越傻乎乎的看着她。
算了,跟假傻子说话说不通,她利索的跳下了床。
这破草屋已经荒废很久,灰尘积了一层又一层。
屋后葱葱郁郁的树,正对着护村河,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立刻伸手轻轻压住伤口,咬着牙齿走到岸边。
清澄的湖面隐隐约约倒映出她的面容,江禾先看脖颈处的伤口,伤口糊了草药,看上去还有些骇人,但应该没大碍了。她又看了脸,长得还不错,松了口气。
得先攒钱买个镜子。
媳妇......媳妇,次饭饭......
不知何时,秦越捧着一个小面袋子走了过来,江禾一看,里面全是玉米面子。
还有别的吗?她问。
秦越摇摇头。
江禾叹了口气,走到炉灶处,作为特警,她握枪倒是握的熟悉,但这种生火做饭,就很生疏了。
搞了半天,反而被烟呛得伤口险些崩开。
秦越在外面看着,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样下去,破草屋没一会儿就被点着了。
他记得,她之前虽刁蛮,但干活还是挺利索的。
怎么这会儿笨的像从未进过厨房一样?
媳妇,媳妇!我来!他摇晃着身体跑过去,江禾被他猛地一推,下意识想擒拿住他的右手,迎上他干净的双眼,她及时松开了手。
那我去看看屋里有什么。
江禾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厨艺,自觉去收拾别的。至于秦越,他又不是真傻,要是出了意外自然会自己跑出来。
走到里屋,她收拾了一圈,将灰尘都扫掉,木箱里面被虫子咬了好几个洞,里面放着秦越的衣服和她嫁过来带的东西,原主的钱都在衣服兜里。
她数了数,原主下乡三年,才攒了二十来块,零零碎碎一堆毛票,还有粮票和生活*票掺杂在一起。
玉米面子很快煮好,江禾刚把脏兮兮的碗筷洗干净,盛上饭,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去看看。
她扬了扬下巴。
秦越听话的去开门,门一开,秦国方就大步走了进来,眼一瞟:哟,吃饭呐?我今儿来,是为说个事儿。
他毫不见外的一拉凳子,把属于秦越的那碗饭拨拉到了自己面前。
江禾笑着问:是舅妈来叫我们去吃饭吗?还是没做呢,叫我们过去等会儿?
秦国方啪!的放下筷子:我们家已经吃完饭了!
他砸吧了一下嘴,用长辈教训人的语气,悠悠道:傻越现在都娶老婆啦,也该分家了,这孩子虽傻乎乎的,平时也能帮你分担。以后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也算对的上我养这孩子十几年!
你们也不用多孝顺我,逢年过节拿点肉啊细粮啊过来,我也笑纳。
舅舅,先别说见外的。我想问问,结婚收的红包和礼物,我还没看见,是在哪儿呢?
那本书江禾看了一半儿,交代了秦越父母死因不明,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都被这个看似老好人的舅舅给吞了!
秦越结婚收的钱,也被秦国方以保管的名义,拿去盖了新房子。
我帮你们保管!你这孩子才多大,我实在放心不下!秦国方说完自己想说的,许是看出她不好对付来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江禾连忙伸手拦住,笑嘻嘻的问:那以后回礼,也是舅舅去?
凭什么!秦国方一下子急了:这是你们欠下的人情!活该你们自己去!扯上我们长辈,算哪门子道理?
江禾心道:真不要脸,只吞不吐,是个正常人都得记恨他,更别说在秦家洗衣做饭被折磨了十多年的秦越。
秦国方说着就推开吱呀吱呀的破门,就要往外走,江禾立刻跟上,笑道:舅舅这就走啦?我的钱啊礼啊咋办呢?我跟舅舅一块儿回家去拿呀?
她说着,真跟着秦国方走。
秦国方咬牙,他记得这知青特容易红脸,脸皮特别薄。他也料定了江禾嫁过来之后不敢对那些钱抱有质问的意思,可谁想到,这人居然新婚头一天,嘴边挂着的就都是钱!
江禾看到他脸上黑黑红红,心中冷笑。他可不是无辜的!为了彻底把秦越剥离开,他找了他家儿子秦文卓去给江禾献殷勤,江禾战战兢兢,压根不敢谈恋爱,但村里还是传出了她想嫁入秦家的消息。
后来,江禾好朋友林麦麦故意一把把江禾推下了河,秦越正在一旁挖野菜,见状想也没想,跳下河将人救了上来。
后来原主咬着不肯嫁给秦越,大家都劝:你不是想嫁到秦家吗?这都如你心愿了,怎么又不乐意呢?
一个人还好,都这么说。原主崩溃了。
谣言可杀人,放在这里,可真是一点没说错。
秦国方忍不住:结婚前可是傻越亲口答应让我给他保管的!不信你回去问他!我作为长辈,还能吞下你们的钱咋地?你摸着良心想想,这次婚宴我是不是给你大办了一场?!
想起这事儿他就肉痛,为了让村里看看他多厚待那个傻子,他可是花了二十多块钱办了七八桌有肉有菜的流水席!
行啊,既然舅舅你不肯给我,那我们去村长那儿评评理。江禾伸手摸了摸自己缠着白布的脖子,笑眯眯的说:昨天说好了会照顾我,这会儿我一醒来就在破草屋里,还漏风!粮食更是只给一小袋子玉米面子。我嫁人前可是专门打听了,秦越爸妈走的时候,可留了好几百块钱!我家秦越这么瘦,吃什么能吃几百多块钱?!
是不是我不说,舅舅你就真把以前的事儿忘了?撇开这事儿不说,结婚的礼金至少应该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