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得近,又是同方向,顾盼一边漫无天际地神游,一边心不在焉地听两人的谈话。
你什么时候喜欢攀岩了?
我又不是为了看比赛。
有车驶过,顾盼往旁边让了让,再去听时,也只听到后半句。
就是刚来我们学校的,他是评委啊!好帅的!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说要去看呢!
男孩的不屑声与宽阔的校门同时出现在视线尽头,顾盼步伐轻快,几步超过了黏黏腻腻的小情侣。路过两人时,刚好看到男生尽管满脸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下来,女生开心地攀着男生的脖子吻了下去,嘟嘟哝哝地说了一句:哈尼我好爱你。
原来只是陪着对方去做一件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事情,就能感到心满意足。顾盼牵着嘴角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啊。
两分钟后,顾盼接到乔宋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乔宋似乎是刚下手术,声音里透出些疲惫和倦意,最近是不是很忙?都没来医院找我。
顾盼知道他故意调侃,可还是忍不住失笑,乔大医生,如果可能,我希望一辈子都别在医院见到你。
电话那头响起轻轻一声笑,复查的时间别忘了。
顾盼仔细想了想,还有半个月啊。
我知道。声音离话筒远了一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顾盼脑补了乔宋夹着话筒换手术服的样子,片刻后,他说:怕你忘记。
顾盼啧了一声,真敬业。乔医生,如果所有医生都像你一样对病人无微不至,现在医患关系也不会这么紧张了。
复查怎么可能忘记。尤其是最近遇到这些离奇的事情之后,顾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希望找回记忆。
我不是告诉过你,私下叫我名字就好。电话那端沉默片刻,顾盼还以为断线了,才要喂一声,听筒里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来,医生关心病人是人之常情,对你,可不只是对病人的关心。
顾盼愣了愣:那你不会多收我钱吧?
乔宋:
正值晚饭时间,染上岁月痕迹的校门外,推着车的小贩生意红火,顾盼沿路向公交车站走去,刚绕过一个水果摊,就听乔宋继续问:周末有什么安排?
顾盼想了想,一一列举:社会心理学需要写一篇论文,儿童教育发展课要看一段视频写观后感,还有临床导论
最后正准备说沈舒微约了她去做头发,话没出口,已经被乔宋打断:本来就不聪明,再这么学该学傻了。出来换换脑子,我带你去打网球。
她聪明得很好吧,不然全系都争破头的奖学金,能连续两个学期都落在她手里?只是
打网球?顾盼微微皱眉,她一向是理论型选手,对于运动实在不大擅长,我不会啊。
乔宋说:就是不会才去练。周六早晨八点,市体育馆,不见不散。
电话挂断,顾盼怔怔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半晌后笑了笑收起手机。
电话那头,一起手术的护士难得见乔宋唇边带着笑意,忍不住八卦:乔医生,你女朋友啊?乔宋脱掉鞋套和手术帽,银丝眼镜后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还不是。
周六,市体育馆。
网球场上,顾盼脱力般地击出一球,双手扶在膝上不住喘气,平时太缺乏运动,一个小时的对打已经耗光了她全部的体力。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她忍不住盘算,才二十五,身体素质已经差成这样了?
顾盼。隔着网,对面的乔宋除了脸色微红,几乎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