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寒疾是积年的沉疴,撑到现在都是奇迹,别说怀孕,就是今年冬天,也难熬过去。
医馆中,京城有名的老大夫收回搭在腕上的指头,面色沉重摇头。
沈鸾清瘦的身子一颤,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双十年华,就此走到了末路。
可如果时光重来,回到五年前,她还是会跳入冰窟中救起慕容泽,割腕喂血,在所不惜。
沈鸾释然一笑,说:大夫,您开药吧,银钱不是问题,就让我撑到过完年
已经不能给慕容泽生孩子了,那就陪他过最后一个新年。
拎着药包正要踏出医馆的门槛,远远瞥见那熟悉的身影骑马而来,沈鸾一惊,忙又退入医馆。
她这反应倒也不奇怪,因为街上行人也*出惊惧之色,纷纷闪避。
只因走过来的那群人是朝廷鹰爪,而为首的更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指挥使慕容泽。
一行人容色冷酷,停在了医馆门口。
霎时,馆内不论正在看病还是等候的病人,都缩着身子战战兢兢跑了。
沈鸾躲在隔间,透过门缝,眼里泛起一丝暖意。
他来,是请老大夫去府上为她看病吗?
虽然他平时冷冷淡淡,其实还是关心自己的。
沈鸾正想着要怎么瞒过自己的病情,就看到慕容泽下了马,朝着身后的马车伸出手。
一只柔嫩洁白的手探出来,轻轻放在他手心,被他稳稳握住。
慕容泽俊美白皙的脸上不再是一惯的阴沉,眼里的温柔仿佛滴得出水,揽着那女子步入医馆。
沈鸾霎时像是被施定身术,瞳仁狠狠收缩!
原来,慕容泽也可以这么温柔,也可以这样微笑
沈鸾眼神空洞如木偶般从医馆后门离开。
初秋,街上不少人还穿着夏装,可她却只觉得遍体生寒,用力裹紧身上的斗篷,身形踉跄。
直到亥时,慕容泽才回到府中。
迈入正屋,就看到沈鸾呆呆坐在那里,没有像往常那样殷切迎上来。
他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放在心上,自己解下绣春刀和披风。
沈鸾没动,是不想闻到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她曾安慰自己,慕容泽虽然对自己冷淡,但这些年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终究是自欺欺人了。
今天下午,你去哪里了?沈鸾忍不住明知故问。
冷不丁听到她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慕容泽蹙眉,回以不耐烦。
妇道人家,问那么多干什么?
沈鸾捧起桌上已经干得坨了的面,憋住眼里的湿意,既然没多少时间了,就不要在乎了吧。
我去给你下一碗长寿面,很快
不用了,没什么好吃的。慕容泽愣了愣,冷淡拒绝。
对他来说,这面就像眼前常年苍白单薄的女人,难看,难吃。
沈鸾苦笑,今天是他的生辰,可他早就不需要她陪,也一定收到了比长寿面合心意的生辰礼物。
将喉间的苦涩和腥味一起咽下去,她说:就吃一碗
你烦不烦人?说了不用就不用!慕容泽蓦地低吼,看到她似乎吓得呆了,又将语气放缓。
有件事要跟你说,我要娶平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