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女人的身份证。
她叫路雪,22岁,长得挺标致,这个人我虽然不认识,不过美女都有一个漂亮的共性,所以我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紧张收好身份证,保洁阿姨调笑道:哟,小子呀,谈对象了?
我紧张是因为这张身份证来历不明,而保洁阿姨或许以为,我谈了个对象,然后我带着人家姑娘开房去了,登记身份证之后我忘了还给人家。
又过了几天,午夜大暴雨,我发车回来,赶到宿舍的时候鞋子都湿透了,还好,我还有一双早已刷干净的鞋子。
早晨起床的时候,我迷迷瞪瞪的去拿那双清洗干净的运动鞋,刚一伸脚,那鞋子赫然就摆在我的床边,而且鞋带都穿的很整齐。
我一愣,挠挠头仔细回想,昨天下班回来,我冲个凉就直接睡了,那这鞋子是谁帮我放这的?
我跑去问了一下魏腾飞,我以为他怕我太累了,就帮我穿好了鞋带,他却笑着说:谁碰你那臭鞋。
整个宇兴运通公司里,在祁家坟客运站的人,除了我,还能进我宿舍的只有魏腾飞,他是经理,肯定有钥匙,可他没来过,那还能是谁?我心想:谁在搞恶作剧吗。
我又跑去问司机,司机说他也不知道,我说最近古怪事太多了,见我皱着眉头,一直给他递烟,他可能是动了恻隐之心,吸了一口烟对我说:娃儿,你今年二十多岁,大把的时间,要不是急缺钱,你还是换一份工作吧。
我俩在一起工作两个多月了,除了第一天他给我上了一根烟之外,其余每天发车回来,我都会亲自给他上一根烟,毕竟是老师傅。
我小声问:叔,啥意思啊?
他沉思了片刻,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松动,小声说:祁家坟到八龙山的路线,是一条新路线,刚开不到半年,你前边还有两个售票员,你不妨去问问他们。
后边的话,不管我怎么问,他始终不吭气了。
又过了几天,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甚至有一次我照镜子的时候,我明明眼皮没动,但镜子里的那个我,好像对我眨了一下眼。我心说不行,这工作肯定有古怪,当即便私下问了很多人,打听出了上一任售票员的地址。
我买了点礼物登门拜访,上一任售票员住在城中村的一个院落里,到他家的时候,发现大门虚掩,我站在门口喊:赵师傅在家吗?
上一任售票员叫赵保生,刚喊了一句,从里屋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穿着打扮有些邋遢,留着一个小刺头,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我:你找我爹干什么?
我晃了晃手里的果篮,笑着说:我是来拜访他的。
因为这个小刺头的语气很不友好,表情也跟不耐烦的小混混似的,我赶紧表达出善意,说清自己的来意。
停顿了片刻,他说进屋坐吧。
进了他家客厅,我猛的就愣在了原地,他们家正北方向的木桌上,摆放着一张黑白遗照,我颇为震惊,喃喃道:赵师傅,他他
小刺头不忿的说:两个月前,我爹走了。
什么?!
我浑身一哆嗦,提着的果篮都差点掉在地上,两个月前走的?那我前几天遇上的赵师傅是谁?
见我瞪大了眼珠子,他以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给我倒了一杯水,说:你等我一下。
他翻找抽屉,拿出了一叠的文件,其中有一张照片就是赵师傅倒在了售票员专座上,歪着头,已经断气了。
沉默了许久,我心里乱成一团麻,见他坐在那里抽闷烟,我劝了一句,兄弟,我们都节哀吧,哎。
谁知他啪的一下砸了烟头:我爹才五十多岁,身体很硬朗,应聘44路末班车售票员的时候就说过,一天只发一趟车,一天就俩小时,我爹怎么可能猝死,这事我已经找律师了,不赔个几百万这事没完!
这我就插不上话了,嗯了一声,又跟他寒暄了两句,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随后的几天里,我心神不宁,心说这人看起来挺健康的,怎么在售票员专座上说猝死就直接没了?
我前两天看到的赵师傅,究竟是不是幻觉?
这事我没跟魏腾飞说,估计说了他也不信,等我第二天发车回来,临下车时,发现最后边一排座位上,竟然放着一只红色带绣花布鞋。
可给我气坏了,我心说哪个老娘们这么没素质,公交车上脱鞋就不说了,还把这破鞋扔到座位上,太没公德心了。
我正想把这破鞋给扔了,可我仔细一看,顿时手一抖,红色鞋子差点从我手中掉下去。
不对,这种红色带绣花的纳底布鞋,都是纯手工制作,十几年前卖的比较火,现在基本没有了,老年人都不在了,年轻人没人学。
我皱眉细想,今晚发车的时候,车上貌似没有上来过年轻的女郎,也没几个年纪偏大的妇女,毕竟末班车也没几个人坐,那这鞋子会是谁放的?
我也没多想,捏着鞋子扔进了墙角垃圾桶里。
翌日我发车回来,又在老幼病残专座上发现了一枚金戒指,样式很老,没有任何花纹,也是纯手工打造的那种,我奶奶就戴过这种戒指。
我再一想,不对啊,老幼病残专座一般没人坐,而今晚发车的时候,我也没见老太太上车吧?
第三天,我特意长了一个心眼,车子每到一站地,我都会注意着上下车的乘客,看看有没有人故意往座位上放东西。
全程没有什么异状,可等我回到祁家坟,从后门下车时候,这次又在后排座椅上发现了一条项链!
不对!
我看着这条项链,顿时一惊,遥想第一次钱包里多了一张身份证,第二次多了一只破旧的高跟鞋,第三次多了一只金戒指,第四次就多了一条项链。
先排除身份证的话,只看其余三件东西,正好是从脚到头。
如果这个猜想正确的话,那明天出现的东西,应该是一顶帽子!
不知为何,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莫名的惧意涌上心头,我将红鞋从垃圾堆里捡了回来,让这几件东西都锁在了我的抽屉里。
第二天上午,我刚睡醒,立马就拿起香烟,去找客运站那些老司机打听,问问他们,上上一任44路售票员住在哪里。
因为现在我已经找不到赵师傅了,他已经死了,我无法再从他口中打探到关于44路公交车的信息,那就只有把目光放到上上一任售票员的身上,希望他没出什么事情。
刚开始问的时候,很多人都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我专挑老师傅问,问到最后,348路公交车的老司机看我态度挺诚恳,还时不时的递烟,就小声把上上一任44路售票员的地址给了我。
最后他还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怪好的一个小伙子,你还是学门手艺,趁早换工作吧,哎,这话可不要跟别人说啊。
我点了点头:谢谢大叔了。
看了一下表,才早上十点多,距离发车还有十几个小时,时间完全够,当即我就起身,买了两盒好烟,直奔上上一任44路售票员的家里。
从他们那里我得知,上上一任44路售票员叫段坤,今年四十出头,到了段坤住的地方,几经打听后才知道,他现在在一家家具厂当学徒。
找到了那家家具厂后,我顺利的在车间里找到了段坤,他头发凌乱,正在车床前打磨一块板子,我发现他左手的无名指断掉了,而且断裂的地方伤口结痂很粗狂,像是被重物砸断。
我走过去问:请问您是尖沙咀段不不,您是44路售票员段坤段师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