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汐看着那明黄绢布,霎时就领会到了吴惟安话中的意思。
成婚不过三日,便要被夫君休弃的女子,估计普天之下也就她一个了。
纪云汐心里自嘲着,也想起了曾经听到的那些市井话。
如他们所说,自己这么一个只会舞刀弄枪整日打打杀杀的人,连女子都当不好,谈何为人妻!
她攥成拳的手再度紧握,最终无力松开:“我明白了。”
话落,纪云汐转身离开。
吴惟安看着她背影,一时间也猜不出她那句回答是何意。
不过这思索的念头只在脑中停留了一瞬,就被忽略。
纪云汐如何,与他何干!
春夜无雨泛凉。
雨滴从屋檐上滑落,砸在水洼中,荡起一阵阵涟漪。
纪云汐坐在门边出神看着,脑内满是吴惟安刚刚说的话。
她从不知,和离二字的伤害如此大,大到让她心如刀绞,痛楚难当。
与吴惟安的这段姻缘是意外,也是自己求之不得的欢喜。
她……终究还是不愿放弃。
自这日过后,纪云汐再未见过吴惟安。
也未去请旨和离,只是日日往来王府与将军府之间,一次不落。
七日后清明。
纪云汐带着季淮安前去给母亲扫墓,途径食府,打包了些吃食正欲前往祖坟,刚要出门却遇到了吴惟安。
门外春雨淅淅,堂内却是一片寂然。
纪云汐看着一身素寡,显然也是要去祭拜的吴惟安,不知该说什么。
季淮安察觉到她情绪异样开口:“妹妹,你怎么了?”
纪云汐摇了摇头,筹措许久才对吴惟安说:“是我思虑不周,今日我本该同你一起前去祭拜公婆。”
成婚至今,她还从未去吴惟安父母坟前磕头面见。
“不必,我不想让旁人扰了他们安宁。”
吴惟安说完这句话,越过纪云汐径直走向柜台。
纪云汐怔在原地,看着和掌柜说话的人,好一会儿,才迈步离开。
去往祭拜的路上,纪云汐心不在焉,想到刚刚吴惟安冷漠的神情和话语,心里阵阵难受。
坟前,季淮安不知在和母亲说着什么。
纪云汐回过神就看到他在拔碑旁的杂草,专心致志。
她视线落到碑上母亲的名字上,想了想还是开口告知:“娘,女儿嫁人了,他叫吴惟安,对女儿……很好,您放心,女儿会幸福的。”
纪云汐说着谎,将纸钱烧了。
然后起身上前帮季淮安拔杂草,待干净后,将他送回了将军府,才回了王府。
想起今日食府之事,纪云汐还是觉得要解释下,便去往吴惟安的院子。
但人还未回来,她只好去他卧房里等候。
吴惟安的卧房同想象中一样,简约至极,一眼便能看清全景。
纪云汐走进其中看着,目光掠过桌案却瞧见一张纸。
上面休书两个字刺痛着眼!
她压住心头渐渐涌起的痛楚将其拿起,细细看完。
目光落到那最后的落笔日期上,久久不能移开。
宣昌九年三月二十四日!
赫然是他们成婚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