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怀里抱着一些东西,看到穆如月已经清醒,她先是一惊,继而露出喜色。
她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了穆如月身前。
是吃食。
几个粘着泥屑的白面馒头,一个装着荤菜的饭盒,不过荤菜都混搭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残羹冷炙。
大小姐,您不要嫌弃,我我只能帮您这么多了
她只是一个丫鬟,送吃食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了。
穆如月不会不懂。
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从昏迷前听到的那几句话,她已经能猜到,无论是她,还是孩子,下场恐怕都不会好。
小的听说,小公子过继给三夫人了。小丫头小声地说道。
三夫人?
那个勾栏出身的女人?
穆如月脑海中忽然闪出一段记忆,接着一股不可抑制的怒意从心头浮现出来。
看来这身体的原主人,和这三夫人的过节不是一般的深。
穆如月努力平息这股怒意,试图回忆其他的事情。
但她能记起的实在不多,关于那个男人,更是想不起一星半点。
穆如月叹息,先活下去再说吧。
小丫头一直没走,站在门口,面现犹豫之色。
还有什么事吗?穆如月问道。
小丫头一惊,紧紧攥着竹篮,因太过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大小姐您您有把握度过这次危机吗?
穆如月有些诧异地望着这个女孩。
虽说她是穆家千金,但此时的她已是山穷水尽,已无翻身的可能。
周围的人躲都来不及,这个小丫头倒是个例外。
而且,这份关心不似作伪。
迎上丫头忐忑不安的眼神,穆如月轻轻摇了摇头,后者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你真正关心的是那个男人?
聪慧的穆如月想明白了缘由。
大壮哥沉稳憨厚,况且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是不会不会对大小姐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丫头使劲摇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了下来。
所以你希望我有办法自证清白,这样一来,大壮也能洗脱罪名?穆如月目光闪了闪,声音沙哑低沉:只是可惜穆府有人希望我死。
小丫头露出凄婉的神情。
她面如死灰,缓缓朝外走去。
身后,穆如月虚弱却又坚定的声音传来。
我不会放弃。
小丫头转身,似是被穆如月坚定的神情震撼到,不由点了点头才离开柴房。
很快,穆如月将丫头送来的食物都吃完了,不过食盒中的半只剩鸡,她另有它用。
柴房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霉陈味,以及一丝淡淡的腥臭。
穆如月嗅了嗅,手脚并用,爬到了柴房的西侧,接着找来一根木棍。
土壤很松软,很快,她就挖出了一个一尺多高的小洞。
穆如月将半只鸡埋在了这个小坑里。
做完这些后,她又爬回了柴垛,继续休息。
到了傍晚,小丫头又偷偷地送了一些吃食。
之后,再没有什么动静。
明月悄悄爬上了枝头。
整个穆府陷入了一片静谧。
偏僻的柴房里,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沙沙声。
这声音,是从地下发出来的。
穆如月忽然睁开眼睛,她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到柴房的西侧,侧耳倾听。
沙沙的声音愈加地清晰了。
穆如月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她抓起地上的木棍,快速地挖了起来。
很快,一个小坑出现。
白日埋下去的半只残鸡还在,不过鸡身上却爬满了令人恶心的蜈蚣。
被丢在柴房也好,要不然到哪里去找这些毒物呢。
穆如月轻轻笑了笑,熟络地将这些蜈蚣拨弄到食盒里。
普通蜈蚣的毒性还低了点,嗯,先养一阵子吧。
穆如月低语,然后用竹篾刺破了食指,挤出一滴血到食盒中,再严密地盖好。
月光如水,从残破的屋顶投下。
穆如月紧紧抱着食盒,再度闭上了眼睛。
洁白的月光下,一个黑衣人悄然趴在了柴房顶,透过破洞朝下面张望。
面纱上的眼睛,充满了不解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