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池的脑袋上蒙着一块红布,耳边吹吹打打的声音,吵闹得她无法安眠。
她“哎呀”一声,正要一把掀开红布坐起来骂两句,就被人按下去了。
“你这鬼丫头,成亲也不消停!”
成......成亲?和谁成亲?不是,结婚就结婚,你整那古玩意儿干啥?还成亲,呵呵哒了!
“娘知道你对那柏家公子不满意,可你这情况,那个好人家的孩子愿意入赘到咱们家呀?”
易池皱眉,这咋还越说越离谱了呢!她抬手就要掀盖在她脸上的红布,又被人按下手。
“池儿,听娘的话,咱们好好把眼前这关过了,那柏家公子虽然身子不好,可到底也是秀才爷呢,要不是病重,又摊上那么一个恶毒的后娘,以咱们家的门第,还配不上人家呢。”
易池刚要开骂:哔哔尼玛呢!
话还没出口,就被脑海中忽然涌现的记忆打断了。
易池,易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七天前忽然生了一场重病,爹娘和两个哥哥都吓坏了,不知道听了哪个不靠谱的算命先生瞎哔哔,说要给她娶亲冲喜。
她爹娘也不知道是脑子不好使,还是病急乱投医,竟然就真信了,天地良心,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娶亲啊?
你别说,这人要是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什么办法都能想得出来,她爹娘这不就给他招了个上门女婿?
要说她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谁家能有这么好的命,上门女婿竟然还是个秀才郎。
不过,就像孔氏,也就是她娘刚才说的,要不是个病秧子,哪个好人家也不能将秀才郎送给人当上门女婿啊。
还真是同病相怜,柏少禹也是在十几天之前忽然生了重病,他那个后娘本来还忌惮他是秀才,不敢将他怎么着呢,这会儿一病不起,他后娘的胆子可就大起来了,得知易家给易池招上门女婿,就把柏少禹给卖了。
“池儿,你也别想不开,等你身体好了,那柏家公子没准就不行了呢,再者,他身体也不好,你们不能洞房,这桩婚事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易池听得满脑子黑线,感情她这娘是真打算用柏少禹冲喜,还盼着婚后没几天,柏少禹就驾鹤西归呢。
“别这么说。”易池开口,打断了孔氏的话。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命运悲惨,好好地经营着祖上传下来的书店,没有生活压力,日子过得轻松又自在,每天睡到自然醒,晒晒太阳遛遛狗,现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都离她而去了,她亦心有戚戚然。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此黑化,想要用柏少禹的命换她的命。
“以后对他好点,他也不容易。”易池交代。
孔氏先是楞了一会儿,随后才反应过来易池说的是什么,“池儿不怪爹娘了?”
“不怪了。”
怎么怪?他们也是为女儿好,旁人可以指责他们自私,他们的女儿不能,如今占据了他们女儿身体的自己更不能。
喧嚣声越来越近,柏少禹是被抬近新房的。
易池被孔氏扶着坐起来,她心中也惊奇,难道穿越还能改善这具身体本身的体制?她躺着大半天了,也没觉得身体哪里不对劲,除了大半天没吃东西,腹中饥饿。
柏少禹身长八尺,条靓盘顺,就是脸色苍白,人也太瘦了,一张脸冷冷清清的,不见半点笑模样。
“娘,你先出去吧。”
这声娘叫的,易池心里还有点别扭,倒不是不能接受,而是她上辈子,十八岁的时候,父母在一场飞机失事中过世了,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亲人的存在了,这才觉得有些别扭。
孔氏还有些不放心,可看着掀开盖头的易池脸色红润了许多,说话时中气也足了,心中便琢磨着那老神仙算的可太灵了,怕耽搁易池修养,这才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柏少禹坐在床边,两人的衣服还被绑在一起,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还有些尴尬,“那个......”
易池想着,柏少禹是她娶回来的丈夫,大女人还是要让着小男人的,他确实挺小的,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
“你饿不饿?”易池伸手去解绑在一起的衣。
柏少禹看着易池低垂的脑袋,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和那个结奋斗的手上。
挺饿的,从昨天晚上,后娘就已经不给他吃饭了,一直到现在,他都已经饿得直冒虚汗了。
“我饿了,咱们一起吃点吧。”洞房的桌上摆着不少饭菜,点心酒水,没人会来闹她们的洞房,这些东西就便宜他们了。
看着凭借一己之力就将桌子拽到床边的易池,柏少禹忍不住怀疑,冲喜只是她想要招赘夫婿的借口吧,她这样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嫁到......进了我们家,你就放心吧,我会给你请大夫,会对你好的。”易池给柏少禹夹了一筷子肉,“多吃点,看你瘦的。”
两个都饿了,一桌子饭菜,没过多长时间就被两人吃的差不多了。
易池揉揉肚子,满足道:“饱暖思淫欲!”
柏少禹还没放下筷子的手,僵在半空,易池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胡咧咧了什么东西。
“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易池连连摆手,似乎动作越大,就越能证明她的清白一样。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曲折离奇。
她摆手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她袖子里飞出去,正好落在柏少禹的怀里。
是一本装订极其奢华的书,但古怪的是,封面上没有字。
柏少禹没想翻开,抬手就想将书递给易池,看来外人说易池被宠坏了,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是谣传,能随身带着书的人,再差还能差到那里去。
柏少禹是读书人,自然对他认为的同样是读书人的易池,生出了几分好感来,连神色都温和了许多。
易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原主就是个被宠坏的草包,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而且,她的袖子里,根本没有书、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金手指?
刚要接受这个设定,伸手接过柏少禹递过来的书,一阵风吹过,吹翻开书页。
“易池,你!”眼角余光扫到书上的东西,柏少禹顿时羞红了一张脸,像是那本书烫手一样,将书飞了出去,正好砸在易池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