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绘,你看,这是池越送我的新戒指,好看吗?”
“啧啧,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我要是你,就趁早赶着去投下一胎,省得在这里让池越看了心烦。”
“不过,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死了呢?你要是死了,可就看不到池越如今有多爱我了。”
“那就便宜你这个***再多活几年吧,不用太感激我的仁慈。”
“......”
耳边恶毒的谩骂声,安绘已经忍受了整整六年。
她躺在这病床上一动不能动弹,也已经整整六年了。
这六年的时间里,张小曼几乎每个月都雷打不动地来“看望”她一次。
而她每次一来,安绘的身上就会多出一些伤痕。
女人用细长的指甲狠狠地在安绘的身上掐出一片片淤青。
“唔唔!!!唔......”
安绘想说话,想还击。
但她唯一能发出的只有这种干涩骇人的“唔唔”声。
自从六年前被张小曼陷害,安绘不但失去了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也从此变成了一个全身瘫痪的“活死人”。
为了不让安绘说出事情的真相,张小曼甚至收买了医生,在手术中剪断了她的声带。
如今的安绘,只有躺在这里忍受着张小曼无休无止的折磨。
回想六年前。
那时的张小曼只不过是池家雇来的一个小保姆。
因为安绘怀孕,池越不想她太过操劳,这才请了一个保姆替她分担家务。
谁成想,这一“分担”,便“分担”了她的人生......
听到“咔嗒”的关门声,安绘知道张小曼终于走了。
她痛苦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犹如断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
又是一声“咔嗒”。
安绘以为张小曼去而复返,紧张地盯着门口。
“呼......”
进屋的人气喘吁吁,一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安绘从来没见过她。但她身上穿着医院的同款病号服。
女人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千万别说话,别让他们发现我在这儿!”
“唔......唔......”
安绘艰难地扯着嗓子发出一些声音。
她难得见到除了张小曼和护士之外的人,她想用这样的方式试图求救。
可对方哪听得懂这些“唔唔”声的意思。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她:“你该不会是不能说话吧?唉,真可怜。”
“唔!唔......”
安绘急得直皱眉头,费劲地发出声音。
可惜,她的声音没能让对方听得明白,却把护士给招来了。
“好像在那边,快去看看!”
“完了完了,他们又来了。姐姐诶,这东西我先放你这儿寄存一下哈,等我把他们甩了再来找你拿!”
听到护士朝这边跑过来的脚步声,女人一脸着急。
她随手把怀里的电脑往安绘的被子里一塞,也没管安绘同不同意,转身就跑。
她跑得着急,一不小心撞翻了床头柜上的一只水杯。
那是刚才张小曼用的杯子,里面还盛着她没喝完的水。
被人这一撞,水杯翻倒,大半杯白开水全都洒在了旁边连接着医疗仪器的插座板上。
安绘急得“唔唔”直哼。
可那女人早就跑得没了踪影,所有的护士也都追她去了,根本没人听到她的求救声。
眼看着那插座板“嗞嗞”一阵电光火石,安绘只觉得从连接在身体上的几根线传来一阵强烈的电击感。
随后,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有人吗?喂,快醒醒!”
黑暗中,安绘被一个声音唤醒。
这声音有些奇怪。
不是从耳边传来的,倒像是从她自己的脑子里传来的。
安绘的意识逐渐清晰,但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这时,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别费劲了,你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安绘一惊,她竟然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她已经六年没能开口说话了。
但此时,她似乎可以靠着自己的意识,跟那个奇怪的声音对话。
安绘有些懵。
她又试了一下:“你......是谁?”
“我是负责替含恨而死的人清除怨念的系统,凌一。”
“01?”
“不是01,是凌一。”
“有什么不一样吗?”
“算了,随便吧。”
“等等,你说的系统是指?”
“就是给你发布任务,给你发放奖励,让你的人生开挂那种。”
“?”
“这都不知道。没看过吗?”
“emmm......”
安绘在医院躺了六年。
她上一次看,看的还是当时时兴的青春疼痛文学。
什么劳什子系统?
根本没有听说过。
看她完全不明白,凌一又一番解释:“总之,你现在已经死了。要想再活过来,你就得配合我完成任务,我保证不会亏待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
“......”
安绘不是故意怼他,她确实不清楚眼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而且,如果说她真的死了,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像过去六年那样苟且偷生,简直是生不如死。
听到安绘的心声,凌一无奈之下扫描了她的大脑。
他这才发现,这个宿主的遭遇简直惨不忍睹。
于是,他换了个方法来让事情变得简单一些。
“那个小保姆把你害成这样,你想报复她吗?”
“你是说张小曼?”安绘咬牙切齿,“我当然想!这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让她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可是,我现在都已经成了个废人,我还能怎么样?”
“只要你想就行了。我可以给你一具新的身体,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是说,新的身体?这怎么可能?”
“别问了,以你的理解能力,我解释了你也听不懂。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接受,你自己决定。”
这态度傲慢的系统,给安绘丢下一个只有“是”或“否”的选择题,然后彻底没了声音。
安绘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荒唐的怪梦。
可是,她的意识却无比清晰。
看着黑暗中闪着亮光的“是”“否”两个字。
她毫不犹豫地朝“是”字伸出手去。
下一秒,一道刺眼的白光将她吞噬......